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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一个人 = =|||||

我爱卡特

这个好帅~~~~~~~~~~~很晕的样子......纠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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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9  默许


Kevin和Brian最大的不同在于，被隐形停职之后，Kevin就开始到处闲逛。Brian则动着脑筋要把工作接回来。
这和他们对自己工作的热爱程度无关，身为芝加哥最好的警察和大学尚未时毕业就被录取的家族律师，这两人都没有资格去喜欢别的工作。只不过Kevin在警界十几年，见惯了各种条条框框，只要清楚自己的目标在哪儿，他就干脆无视这些东西绕小路而行。而Brian从少年时代起，就更愿意将阻碍自己的条条框框扭曲成帮助前进的垫脚石，是强词夺理这个词语的行动具体化。不过由此可见他们都不会停止前进，无论过程是在同学会喝到天亮，还是在办公室靠饼干忙到天亮。



Kevin列出的邀请名单中，只有一个人没能到场。是以前巡逻组的同事，五年前因为肺病过世了。其余所有人都活蹦乱跳地出现在了聚会上。有些面孔是Kevin没离开美国之前就有些年月没见的警校同学，一个个还像小同学似的胡乱打闹。有的冲着Kevin的名字开着车子从办公的城市赶过来，今天吃过了饭，明天下午之前还要赶回去。

“真狠啊，都八年了。”在这个都是男人的聚会，也难免有些感慨到想落泪的事发生，“你去了英国以后，我们就再没聚过。他们小群体有没有我不知道，反正我没接到过电话！Jo打给我说你回来了的时候，我以为他骗我呢。”

以往，Kevin便是这群人的中心。他说聚会就能到齐，他说旅行就个个都有假期，他指着一个地方那么大家都觉得那是个好地方。他走了这一切也就跟着走了。

Kevin倒是潇洒，玩的兴致比怀旧的情绪高得多：“隔几年聚也是聚，我觉得没差么。老婆孩子的照片都带来了吗？排队，我一个个过目。”
有人反问：“你自己的呢？”
“正在打扮——等着和我相遇。”早有准备的答案。
“你的前任都嫁了两次了，你看看人家多洒脱。”
Kevin眼中有了可用丝毫来称量的动容，稍纵即逝：“那说明过得不开心，不是洒脱。”


“不明白你们为什么分手。”有些恼的语气，“她死也不肯说，你又直接开溜。这年头早就不流行虐恋了，你们却还上演这种戏码。”
虐恋？嗯，分手之后，女的闪电嫁人，男的远走他乡。
作为男主角，Kevin无力辩解：他去英国……真的不是为情所困……

“长痛不如短痛。”Kevin微微笑笑，云淡风轻的，“你们看着只知道美好，其实经常吵架的啦。”

然后Kevin发现，这群人尽管没有追问他为什么终于肯回来，却对他那么久前的一段虐恋兴趣盎然，连忙把话题断了：“是非我就算了，是非一个已经婚嫁的女人就过分了啊。”
结果八卦团队中有人迎面丢来一个戏剧性十足的消息：“可她最近又离了呢。”

Kevin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词穷的感受。






Brian今天的工作是过目三十二份合约，两个视频会议，还有帮Shirley的小女儿Annie修改论文。因为第二个视频会议推迟到了晚上9点半，Brian吃过了晚饭就开始修改论文。Annie的论题是“论法律的成熟速度与地域经济”。

“这么份外的事也需要按时完成吗？”
Max看着Brian两个小时改完了大概十页论文，手表显示已经晚上八点了：“难道做家族律师没有上下班时间的规定？”
Brian没抬头：“上班时间有规定。下班时间是自由的——只要你按时完成工作。”
“可是——根本不可能完成啊——”Max一指桌上成堆的文件，“我看你读一份合约就要一个小时。人一天总共才24小时。”
“视频会议半个小时结束。直到12点之前我可以将之前已经看过的文件完成修改然后发给我的老板。剩下的，已经发给了助理律师，世上不是只有我一个能干的人。”Brian淡淡地解释。
Max有些毛骨悚然：“这么说你还能比我睡得早……”
“是的。没有规律健康的生活，就没有努力工作的本钱。”瞥一眼Max，“到你毕业之后，你就会明白了。”
“可是我不想做你这样的工作。”
“你平均每十分钟就要抬头闲聊一次。”Brian终于停下来手中的笔，“漏洞到底什么时候可以修好。”
“一般的网络往来已经没有问题啦。我是想给你律师楼的网络做些‘特殊照顾’。需要吗？不需要的话我回家了。”

Brian默许了Max的特殊照顾，视频会议开始之后，Max切断了与Brian电脑的连接，抱着他的小电脑去了办公室外面。只见Albert，Bill，Chris，Dolly忙得像是刚上班。双胞胎一前一后，前面那个扫地，后面那个紧接着把刚扫过的地方拖干净，Chris中了邪似的一边摇头晃脑，口中哼着怪歌，一边十指敲打键盘，居然是在打字，而Dolly换了双黑色的拖鞋，正在追着那亡命的蟑螂。
“就你们在忙啊，那个中国的呢？”Max拉了把椅子坐下，好好地观赏四个人胡乱忙着。

Dolly突然停了下来，看样子是踩到了。“唐在修复印机，修完复印机还有马桶要修。”“老板最近刚发现他有这方面的才能。”
“你们这么多员工，只是负责打杂的吗？而且在这里一天都没有打扫完？”Max笑眯眯地问。
Dolly发现了新目标，重新穿上拖鞋大步追去。

难道要告诉那孩子，他们是听了Johnny Depp的叮嘱，Max在公司待多久，就要在这儿监视多久？虽然请示了Brian，但是Brian只是嗯了一声，是默许。又是默许。Brian时常出现“默许”这种态度，虽然不是第一次了，可以往是在工作上适当的分出权利，引导属下自由发挥才能。但这一次实在令人不安，该不会是他自己也没了主意……明明面对着的，是来帮他忙的人，却先要解决这些人之间的互相猜忌，想想也棘手。

Max自得安乐地将椅子移到角落，掏出清新剂朝周围喷了喷，又拿出香水对自己撒了撒，然后戴上立体声效的耳机，玩起了格斗游戏。


玩游戏总是让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已经到了十点。Brian几乎在Max看表的同时走出办公室，把会议笔记丢给Chris要求她十五分钟后交出整理过的版本，打印成两份放到自己桌上。Max马上关了游戏，开始做些基础的病毒相关编程。但是Brian并没有走过来，只是看他一眼，像是看一眼在办公室玩耍的亲戚家的孩子，只要没摔坏东西没饿着就行了，马上又进了办公室。
Max马上打开网页，进入TMZ的网络直播间，发现晚间档的怀旧电影比时间表提早了十分钟开始。Nick在希尔顿被拍下来这么大的事，连个专题也没有，晚间新闻的直播还提早结束了，Max料到了什么似的又看了看手表，把目光充满期待地定在了大门上。

没过多久，Johnny Depp就走进了这扇大门。果然没有让Max失望——这次的穿着令Max完全出于本能地闭上了眼睛，实在不堪到不忍心看的地步。陈旧地黄色毛衣，款式和针法极其诡异。
不得不说，近冬天了穿着毛衣是可以理解的，但是Johnny Depp似乎总能找到一些你无法想象的衣服款式，然后当新产品一样招摇地披在身上。
感受到了周围人诧异的眼神，Johnny一撸潇洒的刘海，解释道：“我自己织的。本来是织给女朋友的，可是后来没织完就分手了，只好半路改了织给自己。这就是对爱情盲目投入的恶果啊。”

还是件阴阳毛衣啊。Max心想，对这位叔叔的生活情趣佩服到五体投地。

“对了，你们老板今天心情怎么样？”Johnny问。完全无视了同样望着自己的Max，有些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意思。
Albert说：“和平时一样。就是上班迟到了五分钟。可能是因为希尔顿那件事……”
Dolly举着拖鞋走过来，鞋底印着一只扁蟑螂：“我只知道要是让老板发现这里有蟑螂，他的心情一定会很不好。”

“这样啊。”Johnny笑容可掬地替Dolly取下扁蟑螂，丢进垃圾桶，“心情没问题就好。我等下可能有麻烦事要丢给他呢。”

Max重新打开游戏界面。极力要让自己的笑意看起来不那么明显。





同学会进行了大半，关于女人的话题占了大部分。Kevin拼死挡下“在英国警界有无艳遇”这个话题，一瞥手表，已是夜宵时间。他适时地将酒杯一摆桌上，语重心长道——
“说实话，这几年工作顺利吗？”

这才是他想聊的。一个工作狂，一个人称也自称是芝加哥之最的警察，一个从来不觉得人生应该用来和各色女人周旋才叫快乐的大男子主义。

果然，一个个半醉顿时都清醒了。工作永远是男人头一件烦恼的事，果然不错。
有的说黑白两界的平衡这些年来前所未有的好，但卧底这东西实在还是讨厌，他们做卧底纠察小组的该是噩梦率最高的，因为连组员也可能是敌人，这种小组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有的则说就是因为黑白平衡太好，办事分寸越来越难把握，尤其是自己这样不怎么会看脸色探形势的。
剩下的则说现在的无头死案越来越多，最近关于翻案的法律条案正在商议修改中，否则有太多的冤案、冤死者，一过时限就无法大白天日。
倒是有一个人说了句打开话题的：那个巨款通告，你们怎么想？黑白之间十年的平衡，恐怕就要被这一串0给打破了。

他们的每一个话题都让Kevin雀跃不已。
“翻案法例的修改我一直在关心。”他说，“不过，追其根源，无头死案率直升才是应该解决的根本问题。冷静的有计划犯罪过多，而警界内部侦察人手和时间安排等等都不利于破案效率。有人说，民间组织过多是主要原因，问题是可以做到近乎完美犯罪的民间组织，也不是所以人民群众都雇得起的，这完全是电视剧看多了的臆想结论。”
朋友笑他：“你以前最喜欢的就是一时半还儿破不了的案子。关心翻案法例，恐怕是因为走之前留了几件挂心的案子没破，现在已经不能翻案，觉得可惜吧。”
Kevin哈哈大笑：“你也太了解我了，连我有挂心的案子都知道。没错，我有时候有点追求完美，但也是因为这样的工作，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完美的。不是吗？”
“越追不到，才越有追的意义。”朋友感叹，“你这人什么都齐全，自然目标和一般人不一样。”
“不是的，只是死心眼。”Kevin指指心口部分，颇无奈的，“我自己知道。”

“黑白平衡是看局势。至于是经济局势，还是政治~我觉得都是一体的，互相牵制。平衡不平衡，总也是要面对的。过了十年太平日子，还敢奢求什么？”“那则通告，也许能够牵动的只是些家事吧~”
“家事？”一个个都难以置信，“连十几岁的大学生都搅合了进来，这只是大乱的开始吧？”
Kevin坚持己见：“在大乱开始之前就过分想象，也许到头来会失望呢。我是这么觉得的。”
有人听出端倪：“你说的家事，到底是哪家？还是哪几家？”

Kevin很佩服自己这些朋友，即便多年不联系，也还是一个个了解自己至深的人。“Gables到了这一步也不愿意辞退那个律师，难道就那年轻人真的是天上有地上无，全世界也找不出第二个？”
“可他是Shirley Gable一手栽培，Gables人际复杂，还有Shirley自己家亲戚的股份，那小子七年来业绩惊人，地位日益稳固，对Shirley Gable个人来说的确不可多得。”

“Shirley Gable留他，是顶着多少社会舆论和董事局的压力，可想而知。谁能保证new center事件不会再次发生？连Miller那样深居简出的都亲自开了飞机过来。”Kevin笑得颇有深意，眼前浮现了Brian那天在警局停车场所说的话，“即便要说Gables的人个个都爱死了那个律师，他惹了这些麻烦，也没有被当烫手山芋给扔了，可见那本事可不止是讨人喜欢这一项。”
“你这么一说，Gables在这出戏里的角色重得很呢。”
“所以嘛。人家家事，除了那串零噱头大，其他的我是没什么兴趣的。”
朋友被他说得一个个也都看透了这出戏，不再觉得那么影响深大。倒是觉得可惜：“那事情的真相只有被那些有钱人隐藏了的份了。”

Kevin把自己带到了安全地带，也就无意再继续讨论通告的事。要说讨论这个，通告的粉丝论坛比他分析精彩的人多得去了。“不如说说你们最近没有头绪的案子。要不要我帮忙？”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形容一点也不夸张。“你确定你有时间有精力有心情？！”“你上司没把你锁起来专心破他派发的案子？？”“你不是说着玩玩然后好看我们白高兴吧？”
“这个……我停职了啊，我以为你们都知道了。”

“英国派人过来找总局麻烦。嚣张得很。我看Carl是恨不得把我锁保险柜里诶。”
“欺人太甚！别让我在曼哈顿看到他们！”

“哦。最好被你看到了。”Kevin抓住这一句，奸笑不止，“以后我到不同的区活动，全靠你们罩我了。有关英国特工在哪里出没的消息，我一知道就会马上告诉你们。在芝加哥的各位尤其责任重大啊~”
“你还缺人罩你吗？”有人说，“在英国都能找到帮你潜逃的人。恐怕去到哪里都不愁没熟人啊。”
Kevin轻笑：“不过英女王手下的‘亲兵’，总是让你们这些有警章的朋友去招待才更显体统。否则人家要怪我做了八年客人，却没学会他们的风度。”“作为报酬，各位手头没有头绪的案子只管丢给我。虽然只有一个脑袋——我尽力而为。”





待Brian从办公室慢吞吞出来，Johnny才收了嬉皮笑脸，手一摆：“里面谈。”

“我们之间有信任吗？”Johnny问。
Brian一愣：“很重的语气，我可以先知道原因，再回答吗？”
“还是先回答吧。”
“有。虽然没有写在合约里，但是因为信任才会签合约。”
“那你有没有相信过那个Max说的话？”
Brian再一愣：“你是说——”
“这不怪我，电视台里有录像很正常。我可不是偷偷录了你们说话。”
Brian倒没有生气：“我的手表确实被人装了窃听器。我采纳了这一条建议，不代表我采纳了他所有的建议。”
“但是这件事你并没有对我说。”
“因为我觉得没有必要。”
“我知道那小鬼装在我办公室的监听器不是你的主意。”
Brian不禁觉得这情况有些好笑了：“我不知道他这么做了。不过现在知道了。”
“你没点意见？”
“我也不是他的爸妈，不能打不能骂啊。”Brian摊手。

“不过也是。你的手表只在我手上待过。”Johnny说的就是new center事件那天，Brian下了楼与海盗谈判，随手把手表交给了Johnny。“你真的没有怀疑？”
那只是个无意识的动作，倒更像是为了表示自己对Johnny的信任。“好吧，我‘疑惑’过。”
“那就行了。”Johnny抱头思考，“现在怎么办？我们之间不信任，怎么继续做事。”
Brian叹气，说：“那你也不用连希尔顿事件都不报道吧。”
“专题我做了，就差一篇你的采访。但是问题不在这里。”

“这也是没办法的。我工作这么多，实在没有时间去证实。你既然好不容易来一趟，总该提供些消除怀疑的帮助什么的？”
Johnny摇头，可怜兮兮地望着Brian：“没有。我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那手表我还玩了好久，你办公室的人都看到了。”
Brian觉得这人再说下去，只有可能把白的说成黑的，阻止道：“你就不要再恶化情况了……”
“不行。没有信任，没办法合作。”
Brian无法体会Johnny执着何在。他只认为这世间到处是不到及格线的信任，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那你想怎样？”



四个文书看着Johnny慢步走向Max，都好奇：办公室那位一直坐着不管事的老板这次到底又是默许了Johnny痛扁Max，还是默许了Johnny第无数次被Max无情的出言调戏？

“杉树腿，”Johnny一开口就把现场的人震住了，“20年前我也和你一样，既暴躁又自负。”
玩着游戏的Max抬了抬眉毛：“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泯灭。反正你已经泯灭了。”

果然。文书们看着Johnny气到脑溢血的样子，再彼此瞧瞧：是第二个默许……



Johnny走后，Max笑容可爱地望了那四位：“好了，他的事说完了，我也要回家了。你们不必再监视我了，可以下班了吧。”


那之后的好几天，Johnny都没有再露面。无论是电视节目，律师行，还是一个电话。


至于Brian。他，似乎还是默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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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0 叙旧


今早打开邮箱，已经有几个朋友的邮件寄来。那些被调往其他城市的朋友碍于种种规矩，顶多请Kevin听一听案件详情，给个侦察建议，何况Kevin要想亲临那个城市还需要Carl允许，实在麻烦。倒是市内的朋友，本来到不了总局的案件都给了Kevin一个接触的机会，数目比Kevin想象的少。
仔细看了那几封邮件，给其他城市的朋友先行回复了。芝加哥的两件案子倒是让他想到了几个熟悉的名字。

在楼道丢垃圾的时候，瞥见楼下健身区坐着一个穿皮夹克的男人，拿报纸的样子很眼熟——应该是哪个有过一面之缘的人才对。Kevin很快就反应过来：回国之后，所属单位做过唯一一件令Kevin点头的事，就是派人远远近近地把他妈妈保护了起来。不过他点了头以后，很快又摇头了。
他嫌人家来得太慢。早该他一踏上美国国土就派人保护起来啊。

出门前Kevin特意叮嘱了妈妈，如果看到形迹可疑的人先不要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往人脑袋上甩菜篮子，要跟人交谈两句——如果那人说的是伦敦腔，那再甩不迟。


住在芝加哥的伊利诺伊州旅游局局长，是个典型的三无受害人，无仇家，无目击证人，无嫌疑人。嫌疑人其实说起来是有的，不过只能警官们自己腹诽一下，因为这个嫌疑人也是个三无的。无动机，无证据，无把柄（完美的不在场证据）。
Kevin不认识这个局长，倒是认识那个嫌疑人。也就是局长的太太Catherine。

按下门铃。
“哪位？”对讲机里传来房子女主人冷冰冰的声音。
“警察。”Kevin直言不讳。

女人明显呆滞了一阵。然后语调也变得怪异，“你……你是……”
“警察~”Kevin都忍不住笑了，“芝加哥刑警总署二级督察，Kevin Richardson。听说您最近因为丈夫被害而苦恼不已，需要帮忙吗？”

刷成白色的铁门被小跑步过来的年轻管家急吼吼地拉开了，他看到Kevin的时候也愣了，想不到主人急着要请进来的是这样一个人，不似以前那些西装革履的嘉宾，这个高个子虽然仪表不凡，但是休闲加长外套和自家豪宅放在一起看怎么也显得不那么搭了。更没想到这男人手里还拿着警章，急于证明自己正和那些刁难女主人的警察是一伙的。

“你家主人这些年还好吗？”Kevin边跟着管家往里走，边问。
哦，是故友啊。管家赶紧说：“夫人身体很健康，时常去做运动，额……只是最近可真的不怎么好。天天都要和老爷的朋友商量事情。先生，您是……？”
“哦，你家夫人几年前在德国出差的时候，帮过我些小忙。上次见她已经是四年前了。”
“是了，夫人最近三年都没有离开过美国。德国那边公司的事，老爷也不让她管了。”

Kevin暗想这管家说的可够多的，料定我确实是她的朋友么？不过可见相比他口中的老爷，他明显是站在夫人那边多一些的。“局长先生的事，很抱歉。夫人她怎么样？”
管家苦笑：“外头的人都不给夫人时间难过。但是她很坚强。先生，你是第一个来拜访的……夫人的朋友。”
Kevin听了脸一囧，还好管家走得比较前面，没看到。“我之前一直在国外，最近才回来。听同事说起这件事，就过来看看。”
“先生看来是在警界很有地位的人。”管家送Kevin到了待客室门口，微微鞠了一躬，“也许可以为夫人洗清冤屈。”
说完，门被优雅地推开了，管家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Kevin敷衍地笑笑，心想你家夫人那本事，想冤枉她都难，还用得着我去洗清……


Catherine已经泡好了茶，坐在茶几前等候。Kevin依稀记得她是四十岁还不到，远看近看都保养成果良好，气质高贵，唇角向上嘴唇薄——总之是容易被人误会谋杀了亲夫的那种美人儿。Kevin注意到她身后的书桌上还放着和丈夫的合影，姿势不十分亲密，但两人之间却分明洋溢着默契。
再见到Kevin，又高兴又踌躇。高兴的是四年不见，居然登门造访。踌躇的是Kevin不再是英国方面的破案协助专家，而是芝加哥警察总署二级督察。

“你的管家真厉害。年纪轻轻，才几句话就看出我在警界‘有地位’。你告诉他的？”
Catherine回答：“与我来往的人不多，但个个都是危急时候指望得上的。你这时候敢拿着警章在我家门前晃悠，跟举着旗子说你是二级督察有什么区别。”
她不打算告诉Kevin，自己曾对管家说过，真希望某个警界朋友能突然出现，以他的学识和智慧，案子即便是十无，二十无，也不在话下。只是Kevin在英国的号码突然就联系不上了，原因她还没有时间调查。

她又看了Kevin半天，只叹气：“一大堆问题要问你，都不知道哪个先了……”
Kevin脱了外套，端起茶杯轻轻吹了一口：“茶很香。我从英国潜逃回来，以后怕是回不去了。也只有你能泡这么正宗的红茶给我喝了。”

头等大问号就这么回答了。Catherine不知道是苦笑还是不笑，对Kevin的风格习以为常。
“当然，你丈夫的事肯定不是我负责的。这案子我从朋友手里讨过来偷看了两眼，不然怎么那么快找到你的住址~”
Catherine点点头，又一想：“既然不是你负责，那你——”
“来叙旧的。”
Catherine礼貌而得体地保持笑容。
“不信？没有立场的事，乱扛会给我那位同事添麻烦。我只是想和你见一见，顺便有点话题聊聊。”

“警察里头，你算是最诚实的了。”
“你不是我的犯人。有必要对你撒谎么？”

看着对面的人总是很容易找到安全感，何况，现在有几个人还会跟她谈叙旧呢？她垂下眼帘，低声说：“我没有杀他。不管你信不信。”
“我知道。”Kevin也收起了轻松的模样，提着茶杯的姿态还是一贯潇洒从容，“你不喜欢淹死人。也不会任由尸体一路漂浮着到河下流直到浮肿，那不符合你的美学。”
一边说着一边目不转睛地打量Catherine，浮现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你只会默许别人这么做。”

Catherine狠狠瞪Kevin：“很好的‘叙旧’话题。”
“好啦。”Kevin摊开手，“这不是在闲聊嘛。既然人不是你杀的，我也对得起自己的职业。聊别的吧。”

“你好歹也要帮你的同事做点什么吧？警察之间的案子都是讨了白看的？”Catherine若有所指。
Kevin深深看对面的女人一眼：“Cathy，三明治最受关注的永远是中间那层。你老公被夹死了，换你继续当中间那层，你还嫌自己的处境不够遭，要多加一层进来吗？”“你不要指望让警方成为第三股势力，我不会让它发生。聪明的都知道轻易不招惹组织，你这次还是两个组织，这个忙帮不了。”

“可你在苏格兰场的时候，凭一己之力把伦敦的卡斯蓝党覆灭了呀。”
“呵呵，我生平还没见过‘凭一己之力’这种事。螺丝钉整垮大机械的传说~通常极少灵验。”Kevin冷静地说，“我只是找了两片面包，把卡斯蓝当陷给夹了。”
Catherine不以为然：“也要你吃得下去啊。不想管算了，让我也被夹死吧。”

一张卡片轻飘飘落在Catherine手掌心，对面的男人挂着老友间独有的温暖笑意：“不要撒娇嘛。我有个朋友，对‘组织行为学’小有研究。身份也方便，是做侦探的。你只管去和他聊聊，也许两枚螺丝钉就有可能灵验传说呢。”
Catherine捧着卡片开心了：“最喜欢听你说的一句话就是：我有个朋友~”

“下手的是哪一方组织，你有眉目吗？”
Catherine摇摇头：“头大，不去想了。那男人自己要做两面派间谍，活该找死……”
喝着茶的Kevin噎了一下。Catherine挑眉，满是嘲意：“说起来，英国那边天天这么骂你呢吧？”
“什么都怕过，就是不怕咒骂。”Kevin拍拍胸，颇豪气的，“心是坦荡的~！”


应该是见着Kevin后太高兴了，直到要送客了才想起问这个问题：“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和人有约，十年内必须回来。”
“以你现在的情况还敢到处乱逛，找我这嫌疑人叙旧。难不成是特意向英国的尾随者炫耀你的人脉……”
Kevin大笑：“我的朋友尽管量很大，但是一点也没影响质量。”
Catherine白他一眼，别人被猜中心事都是窘迫难免，偏这人就乐意别人替他把话说了，还一副“我心坦荡你们随便看”的讨打模样。“也好，麻烦人找麻烦人叙旧，都是不怕死的厚脸皮。等我的事忙完了，再来追究你的‘十年之约’到底是真是假~”

Kevin做了个噤声的动作：“Cathy~追究这个词不适合你，女人还是矜持些更可爱。还是等我日后亲口告诉你。”
“那如果说你需要帮忙可以找我，也需要矜持吗？”
“帮是肯定帮得着的~~你丈夫的局长位置，应该会由你‘熟识’的人继任吧？”
Catherine装作无意的：“这个哪是我能决定的？”眼神却分明有了回答。
这时两人已经走到了刷白漆的铁门前，Kevin示意Catherine送到这里就可以了：“那我就放心了。那么，答应我，在我忙完之前不要破釜沉舟，要保证自己的安全，被夹了起来也就认了，可别太容易就让人吃下去。”

“你这是在嘲笑我的处境吗？”
“哪有，看到同病相怜的我感到欣慰才是。”


离开Catherine家已经过了正午，Kevin又坐车去了另一件案子的现场。因为约了同事吃饭，但同事此时正要去办案，他索性也去现场看看。以上就是他计划中今天的所有行程了。

Kevin办案生涯中见识过各种各样离奇的案子。这个离奇倒不是说翻案手法高难度，或是破案过程极复杂。只是说，令人意想不到。比如，Kevin至今印象深刻的一个密室杀人事件。在假想情况下，死者是自己把自己以极大的力量背向撞上了书架上，被落下来的书打到头部导致昏迷——致死原因是困扰他多年的心脏问题。管家放假，无妻儿，无访客，邻居也没有听到争执。Kevin那天下午正好闲着没事干，打完了乒乓打桌球，打完了桌球打篮球，终于耐不住就死皮赖脸跟着一个纽卡斯尔的同事去了这件案子现场。
同事一路从上车到到现场到离开现场都在说话，密室杀人事件中像这一件这样毫无可以痕迹的可谓罕有，因此他试着给假想情况下的不同类型凶手安排不同的犯罪动机和犯罪手法——想法足以构成一篇小论文，唯一的问题就是，没有嫌疑人，无从排查。

Kevin一路上都在沉默。其实他一踏进现场就有了想法：这人应该是被吓死的。也许他看到了老鼠，或者蟑螂，有洁癖或者胆子奇小，就在倒退的时候撞上了书架，受惊过度加上被书本击昏，就这么不幸地去了。他见死者手上有汤汁，嘴里和房间里却不见食物，又去厨房和洗手间逛了圈，。
第二天Kevin拿到了部分鉴定报告之后，就写了份电邮给那个同事。告诉他，死者那天应该是用微波炉加热包裹了鹌鹑蛋的印度食品，加热好了之后拿到书架前，还没坐下，正要吃的时候那个蛋炸开了，虽然动静很小，但还是吓到了死者，而那个书架的一脚常年歪斜没有整修，一撞就出事了。于是这案子用半天多一点的时间就结了，很可惜，但是在可理解和可推理范围内，死者只能是被那枚鹌鹑蛋害死的。

之后Kevin体会到了两件事。一是再也不用微波炉热东西。还有就是，破案尽管需要想象力，但有时候想象力也可以是个框。起码，凶手绝对不应该是什么期待其存在的人。


今天下午的案子也很离奇，甚至让Kevin觉得自己的想象力还很不够。并且比鹌鹑蛋事件要有趣多了：可以说并没有凶手，但也不能说有受害人。凶手没有机会成为凶手，受害人却真的险些受害。


受害人没死只是被枪击入院，伤在腿上动弹不得被送去急救了。嫌疑人或者说目击者是个亚裔少年，Kevin到的时候他正脸色惨白靠在白墙一角，手指不自觉地抠着牛仔裤中缝，不知道的以为伤者是他的至亲。Kevin看着他就觉得眼熟，又自问没认识几个这么年轻的小朋友。可惜没有Brian那样过目不忘的认人天赋，盯着看了半天没得出个结果。

“那孩子是？”
鉴识员看一眼手上的记录表格，“有人看见他跟着伤者进了这大楼，然后那伤者就给人击中了。问他，什么也不说，好像吓傻了。”
“怎么不送他去录口供？”
鉴识员不耐地瞥少年一眼：“他不肯。死活不肯走出这大楼，怕我们吃了他似的。”

“我叫Kevin。”Kevin笑着与少年打招呼，“是在哪儿见过你吧？”
少年抠着牛仔裤的手指停了下来，他抬起一直盯着地板的眼睛，冷冰冰地看了Kevin一眼，摇头说不记得。
他的眼神冷到让Kevin觉得不寻常，摊开少年的手掌看，一边继续说话转移少年的注意力：“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么？美国人？还是来读书的？”
“Max……我是……”他别有意味地在这停顿了一下，“是本地人。”
“哦，今天学校放假吗？”放下他的手，没有练过枪的迹象，不是专业杀手。皮肤在黄种人里算是有点黑，但又不是经常太阳晒出来的那种，反而看得出皮肤长期不晒太阳，是个喜欢在室内待着的人，“逛街？”
没有回答

Max……亚洲脸……哦，不就是和Miller同一天接下了巨款通告的那位吗？电视都上过了，不过那照片拍的很不清楚，是狗仔的手笔。看到了真人，果然是一脸聪明相，五官标致，三四年后该是个气宇轩昂的男人。而事情发生也只是脸色有异，没有受到太大刺激的迹象。
这么说来也是半个同事了啊。Kevin拍拍Max的肩：“这里等下就要封起来了，你送你去警局录下口供吧？”
“不行！”Max的脸彻底白透了，他的声音并不慌张，但却压抑恐惧到一定程度，“这是陷阱，我不可以走出去。”
Kevin说：“你不可能永远待在这里。”
“如果我坐着警车出事……警察又会被指责无能……对的，那人是个反政府分子，他最讨厌警察。”Max没头没尾地说着话，Kevin只是静静地听，“我找不到手机了，我要打电话。”
Kevin掏出手机递给他。Max接过，熟练地按下一串号码，但是随即一愣，呢喃着“不行不行~！”又急吼吼地按掉了。第二次他按的时候，Kevin注意到那是另一个号码，挺眼熟的号码——奇怪了，今天怎么什么东西都看着眼熟听着耳熟但就是想不起来？

手机响起来的时候Brian正在开会，没想到是警官Kevin Richardson打来的。他估计会议很快能够结束，于是把手机翻了个面，电话自动切断。
“正在开会，稍后回电”的电脑女声几乎把Max气疯了，他完全无视了Kevin的存在，拿着手机来回走，终于开始坐立不安。
“我说……”
“不是我伤了那人。但我也不知道是谁干的。”Max正在气头上。
“我知道，但如果你不想去警察局录口供可是不行的~”
“我会去的！但不是现在，我说过了，我现在不能走出这里。”
“我送你出去。”
“你是谁？”
“Kevin Richardson，我刚才自我介绍过了~”
“你知道我在说谁么？你——唉！他引我来这里——这是陷阱——”

“Max。”
Max安静了。或者说是绝望了。
Kevin拉起Max的胳膊，后者无力地随着他往外走，只听这个气质传统的便衣说：“我送你去Littrell律师那儿吧，如果你刚才打电话去的人就是他。我自问驾车技术还不错，只要对方不是蜘蛛侠，否则一枪毙命这种事几率还是很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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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1 宽广的心

正值带薪假期的Kevin Richardson警官，他简单的一日计划就此敲定需要延长，原因是他进入同伴办案的一间高楼层酒店，在案发的酒店房间里遇见了仍带有嫌疑的目击者，Max。能在芝加哥这样一个不算小的城市中偶遇同为巨款通告出力的“同事”，Kevin很高兴——当然，这是在他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之前。


“能说说是怎么回事了吗？谁诱你去那里，伤者是谁，目的是反政府还是单纯想干掉你。以及，他们可能拥有的杀伤力——这样我才好决定去new center的路线和码数。”
在朋友的车上，只有Kevin和Max两个人。车子开出两分钟之后Kevin才开始询问。

Max问：“你相信我？”
“你不也是。万一我是‘他’的同伙，伪装成警察然后带走你呢？”
Max摇头：“我刚才有点吓到，没想起来。武器贩子来爆楼那次，我看到Brian送你出去的。他去警局出席的发布会，你也坐在他旁边。”“其实长官的长相很令人印象深刻——我是指……褒义的。”
“那不代表我绝对可信。为了那些钱，谁都可以围在律师身边。”
“你也说了，我不可能永远待在那里不出来。”“我说了子弹是从窗外进来的，没有打碎玻璃是因为当时窗户开着。唉，那个人不是没死吗，为什么不去问他，马上就有结果了。”
“受伤了当然急救更重要。没事的，鉴识科五分钟就可以鉴定射击的距离，你的嫌疑可能已经排除了。”

“Wentworth Miller。你知道的吧。他想杀我。就是这样。”
“Miller……唔，你是说那个Miller？”Kevin眉头顿时纠到了一起。Miller在黑道中如日中天的这几年他都不在美国，对于拒绝和国外黑道进行军火交易的Miller，他听得少，了解得也不多。不过他知道Max招惹了这号人物绝对不是一件好事：“我只知道他是世界上杀伤力最强的人之一。”
“也是脾气最差的。”Max牙齿磨地直响。
“并不矛盾。但是他也参加了巨款通告，你们的冲突和这事有关吗？”

“也许他认为我会抢了他的钱啊什么的，反正他从第一眼看见我就不爽我。还想和他搞合作呢，他都不甩我。”
“是么，这样真不理智。”Kevin说，“一般我接到大案子了，就指望搭档发挥更多作用。”
Max因为Kevin的车速有些着急，说：“长官，我们这样，可以到达Brian那里吗？”

Kevin没回应Max的质疑，还是将车速和语速保持一致平缓：“那么，你是怎么进入那幢大楼的？你看起来很聪明，不像能轻易被引诱。”
“不是引诱。但是差不多。他故意让我发现跟踪的人，我甩掉了他们两个人，走到这条街的时候我发觉往前走也不明智，于是只想进这大楼躲一躲再想对策。但是……”
Kevin察觉了Max的怒气，说：“偶尔糊涂没什么难以启齿的，这说明你还能更好。”

“他就是等着我走进去。现在想想，也许在闹市会误伤旁人，对他来说没有必要。所以那些跟踪的耳目只是堵住我的去路，把我逼进室内环境。那颗子弹本该打在我脑袋上的……”
“显然不是。”
“嗯？”
“子弹打在了受害者的大腿上，导致了严重的失血。难道那个杀手连你的脑袋和旁边人大腿那么大的距离，也会看花眼？Miller的杀手肯定不会。”

Max一时停滞，接不上话。

“我同事说，伤者是在酒店工作的。”
“那个人是酒店侍应，领我去房间的。我开了个房间想避久一点……”说到这里Kevin感觉Max的战栗，因为他终于知道与顶级杀手结怨的结果。
“你打开房间门，子弹就从窗户飞进来了？”
“有空隙的。大概……进门以后十秒不到。那人在关门的时候子弹就从我身边擦过去了。”
“他已经站在门外而且还正在关门，还会被打中腿的后侧？站位就不对啊。”
“他当时还在房间里啊。”

Kevin凝眉不语两秒，给医院打了个电话。“喂？Chase，你帮我看看，十五分钟前有个男的因为枪伤被送去你们医院，中枪的是左腿……唔……这样啊，好，我知道了。谢谢。”
挂了电话，Kevin一脸平静：“那个所谓的男侍应刚带伤逃离了医院。没有人发现，只留了抢救室床单上一滩血，医生也被打晕了。”

Max很快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就是Miller的杀手？！”
“你进门就该发现不对。他只是个招待，送你进门就完成了工作，为什么还不走却要去关门。”
“他们连我临时决定要订房间都知道？”
“知道么，new center事件中唯一全身而退的就是Miller军团。”Kevin的眼神变得冷峻，“这是我的猜测：他们在警察到来前几分钟就迅速变装成各种其他身份，白领，工人，或者警务。甚至将重型武器完美掩藏并带离现场。显然‘随机应变’是Miller杀手学校的黄金必修课。”
“那么又是谁打伤了他？？”
“如果不是伙伴急着抢功劳，那就是有人不希望你有事。”“他带重伤走不了多快，（Kevin手指飞快地给同事发着简讯）可以追上，不过我认为抓住了他意义也不大。”

“好了，推理结束了。该逃命了。”
Max感觉背和座椅啪的撞到一起，前方的景物都开始高速后移。Kevin刚才的问题与其说是破案，倒不如说是为了了解可能的敌人，现在结果出来了——“他们来了。” Kevin伸出两根手指往下一比划：“到座位下去。”
Max吓得呼了一半的气也收了回去，飞快地把身体弯下，吃力地从窗口处避开。“你看得到他们吗？我没看到啊。”

Kevin没兴趣解释这个，“最后一个问题：你到底哪里惹到Miller，弄得他这么火大。”
“不是说了吗，他就是看我不顺眼——”
“如果是要干掉一个竞争对手（Kevin的眼神表明他不认为Max具备和Miller做竞争对手的实力），你想必也死了一百次了。今天却用到这样的架势，就为了你？”

看不顺眼就要干掉？Miller他看大半个地球的人类都不顺眼，不顺眼到了懒得结仇的地步——即便因为性情古怪还是树了不少敌人，但是像这样主动而煞费心机的行动，“你面子很大了，你不知道而已。说出去无论谁都会问同样的问题。”

Max气急败坏却又明显在竭力遏制。
“总之——我——就算做——错了什么——也罪.不——至.死——吧！”

Kevin拍拍Max的背，亲切地说：“我喜欢你认错的方式。”



Johnny Depp会主动来找自己，Miller已经很意外。更意外的是，他身后跟着自己的一个杀手，那个杀手肩上还扛着另一个。这两人是今天派出去的人之中的两个主力。

受了伤的杀手大腿上绑了布条止血，很快就被同伴扛去了治疗室。Miller目不转睛地目送他们离开，并仔细地打量了一地血迹，始终不说话。

“不好意思啊。”Johnny毫无歉意地说。“我刚才路过，打搅他们工作了。”
Miller闭上眼睛，深深呼吸，“没关系。他们从肩膀开始到脚腕买了高额保险。”然后看见Johnny脖子上有刀伤，心情大好，“你就只好自己去医院了。”
“虽说自负的小鬼，是需要点教训。但你下手很重。纯属个人意见。”
Miller冷哼：“没你重吧。”“明知道我的人不会真的杀死他，还搞成这样。如果你打到他的动脉——我的杀手你赔得起吗？”

“我不主张用子弹教育孩子。杀手就另当别论了。”Johnny开始在Miller的办公室里找能止血的东西，“反正我这两年有点近视，就算练过也打不到动脉。”
Miller没说话，起身往治疗室走去，Johnny捂着脖子赶紧跟上他。

进了治疗室，Miller对医师说，“给那边那个人拿瓶便宜的止血草药。”Johnny冲医师笑，“还有纱布。”

割伤了Johnny脖子的狙击手冲着Miller苦笑：“这是我出道以来最莫名的一次后备了，枪被人抢去了，还打了自己的同伴。”
“我们都有弱点和纰漏，有的人则非常擅长发现纰漏。只要被看出来了，就算速度再快的人，被抢了手上的东西也不奇怪。你不用自责。”Miller头疼地瞥一眼Johnny，后者在笨手笨脚地为自己裹脖子，“他最近失业比较闲而且又上了年纪，会有管闲事的嗜好，不要和四零五零计较。”
“会抢东西也是本事啊……”狙击手仍有些忌惮，Johnny出手速度并不快，但是缴械的技术可谓一流，似乎对不同人对不同武器的不同把握方式都一清二楚，“这人不去机场处理恐怖分子真是可惜了。”
你自己不就是吗。


“……他现在在哪里。”
“我跟下去的时候，看到他和一个便衣出了酒店，就他们两个，上了车。”狙击手说着拿出几张速洗相片。

Miller一看照片就眼睛一亮。

“你认得？是警察没错。应该不是高个小子背后的指使人，他是处理枪击案那个警察的同事，纯属路过。我刚才在机房查过了，他的案件全部封档，是高级督察的待遇。可是中级记录里完全没有和他打过交道的记录。”
一边听着，Miller千年冰封的脸上出现了看好戏的神情：“这位警官喜欢玩神秘，我也只能查到他的学历而已。不过今天是个好机会。”

说完他转身看着Johnny：“今天晚饭在我这里吃。”
Johnny机警：“不是牢饭吧。”
Miller气得爆青筋：“注意你的措辞！我是好心要送你个大内幕。”

Johnny耳鸣加急警报：“我告诉你，杀了那小子会破坏长远计划。”
Miller无情地说：“这与我想看的好戏无关。”

“叫他们全力狙杀那辆车，车里的任何人都不要放过。”Miller对狙击手下令。“你也去。速战速决。”



“你觉得和他们谈判有可能吗？”Max提议。
Kevin说：“我想对杀手来说完成任务就是唯一的利益。除非你想和他们的头领谈？”
“那算了……”

“从这里去new center有三种方法。驾车最危险，而且只有一条路。”
Max安静地听着。
“从前面第一个岔路开始到芝加哥大桥预计会是他们下手的时候。现在还有机会步行去地铁站，你觉得呢？”

Max不敢把头抬起来，可怜兮兮地问：“会不会影响到路人？”
得到的回答很简单。“会。70%。”
“……”“驾车去吧，我相信长官。”
Kevin不禁无限同情起Max，“我的朋友会在大桥那头接应，我们只要过了大桥就没事了。”省得Max又提问，干脆都解释了，“局里的路线和我们去new center是相反的，如果我朋友迎面过来再改车道来帮忙恐怕适得其反，他们恐怕也没法那么及时赶到。这一段路还是靠自己轻装上阵更有胜算。”把手机往Max怀里一塞：“给律师打电话，打到他接为止。我有话和他说。”

Max嗯一声，牢牢捏住Kevin的手机。


Larry没有办公室，他一向主张私事打手机。

“Hi~Larry，最近可好？听你我共同的朋友兼同事Kevin Richardson说，他现在正带着个大学生在离市中心很远的大路上飙车。”
Larry一脚踩开局里走廊上的垃圾桶，把嘴里的奶茶吐了出来：“什么？那家伙就算对停职不满也不至于用飙车彰显堕落吧？就算他女人嫁了两次最近还又离了，他也不至于找个小姑娘发泄吧？”
“你的理解还真是……他飙车是为了逃命，学生是同情心泛滥的某督察在路边捡来的麻烦——叫Max——”
“明白了，看来就连我们的人生也注定要被巨款通告日夜骚扰……”

“我去芝加哥大桥逛逛，你最好在他们上桥前就赶到。Larry你嘛，首要的是把一路超速的记录给压下去，还有就是千万不能让Carl知道。”
“你以为我是白痴吗？他会在吐血身亡前签字把Kevin关进联邦监狱的。”


开完会，Brian的手机已经被简讯和未接来电撑到爆。他打开收件箱。

“接电话！！出人命了！！”
“Brian你行行好接接我的电话！！”
“Brian你最好了你最英明了快救救我！！”

Brian石化，因为他想象了一下Kevin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简讯中只字未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看来是担心有旁人看到了Brian的手机。

终于翻到第一条未读简讯。
“我是Max，我和Richardson警官在一起。只有我们两个，事情很复杂，救我。”

Brian更加匪夷所思，这两个怎么碰上的？芝加哥说小不小，何况Max理应不知道Kevin有份巨款通告的事，除非Miller告诉他。而且和Kevin那样身份的人一起，还需要我去救他？

Brian叹了口气，把公文包丢给Albert：“替我去趟公证处，包里第一份和第三份文件需要公证，第二份是材料要带回来。第三份复印了保存，原件拿去路普西区的分店交给那里的负责人。完成以后就回家吧，今天不用加班。你们几个也是，五点到了就回家吧。”

拨通电话。
“别告诉我是Miller。”
“就是~~~”Max的语气听起来好像他认为Brian在逗他，“说真的，如果他现在肯让他家的摩托车停止追赶，我愿意认错道歉。”
“我也说真的，如果你们以后可以不要动不动用暴力进行交流，”他加重了‘你们’以强调没一个让他省心的事实，“我愿意以你们的名义建立一个基金会。”
“随你~只要不是悼念基金就好……”
Brian扶额：“让警官接电话。”

其实Brian不认为今天会出人命。Miller不会杀Max，Kevin也不会让Miller这么做。事情就是这么简单，有时候这些都会写在每个人的脸上，比如我很冷酷但是并不是笨蛋，我乐于助人绝不袖手旁观。

“好，我知道了。我能做的只是和Miller沟通一下，嗯……他对于采纳别人的建议一向有心理障碍，我尽力。好，我在公司等你们。”


要说实话的话，Brian不怎么高兴和Miller通话。其实没几个人会喜欢和一块带刺的石头说话，好在Brian的工作有不少时候是和自己讨厌或者讨厌自己的人交谈。

“你好，我是Littrell律师。好久没有联系了，Miller先生。”
Miller有了小小的惊讶，而后轻挑眉尖，一句话就把Brian从头发一路寒到了皮鞋尖：“哦，是律师啊，这么生分干什么。”

连Brian都不禁抓狂。Miller嫌你和他太生分，简直比Johnny自夸太善良还令人崩溃。“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有没有什么可能让你高抬贵手，放Kevin和Max一次。如果你说你肯帮他们付了，那是再好不过了。”
“Max吓糊涂了吧。他应该清楚找你来求情，成功几率是很小的。”
“我不是来求情的。我是来提醒Miller先生，在Kevin警官手下抢人，成功几率更小。”
“律师说话过于华丽了。”
“你今天无非是两个目的。你看，Max遇上了Kevin，而且他还是选择了找我，其中一个已经没可能达成了；测验Kevin的本事，我觉得就很多余了。如果你想要他的资料，大可以问我要，他的办案简历我这里现成就有一本，厚得我找不到抽屉放，你拿去好了。何必搞得太认真。你要知道警察开枪都是要打报告的，Kevin也嫌麻烦。加上扰民被投诉的话少不了又是一场发布会，我又得过去一趟。”
“律师猜谜的本领真高，连我自己，十分钟前也没想到你这一步呢。”
“Kevin说，他已经放了你的手下，想问问你收到人没有。”

“他放了我手下？哪个。”
“那个从医院逃走的杀手。他没有被追来的警察逮住全因为Kevin一句话。”“Miller先生会喜欢欠人情吗？他还是个警察。”

Miller所有的笑脸和好心情嗖的没影了。“他知道那是我的人？”捏着电话的手指关节发白，同时恶狠狠蹬了Johnny一眼，要不是这人多事，哪来这笔账！
“自然是知道的。”Brian对Miller恐吓Max的全过程都没时间了解，只是按照Kevin的交代往下编，“Kevin已经全部推理出来了，连现场每个细节都是，他本来是完全可以上报的。”末了补充很关键的一点，“不过你那两个目的是我推理出来的。”

Miller听了这话狂翻白眼，这时Johnny在一旁插嘴：“欺负Max可不是我的主意。我是个心胸很宽广的人。”
这回换Brian翻白眼了：“宽广你还玩失踪？你还以为你是妙龄少女，失踪会有一堆人急啊。”
Miller不耐烦地说：“我讲电话的时候不要串线！律师，你说的要是真的，那我欠的也是那个警察，不是Max。不扰民，很简单。但是你，作为整件事的主导，像Max那种烦扰他人的举动你有责任引起注意。”

“我明白，但是我办事有自己的分寸和考虑。你只是有了想法就可以马上采取反应，我不具备你那样的能力，也不想具备。但是谢谢你的建议，至少我们的想法在同一条线上。我希望五点半之前能在办公室见到完全健康的Kevin和Max，精神上的损失可以忽略不计（反正那两个都是心力强大型）。替我问候Johnny，说办公室的各位很想念他主持的节目。再见。”

Miller解脱了一般搁下电话：“不要跟我说话。我不想总结任何跟一个律师对话的感觉。”
“我只是想问什么时候开饭。”
“闭嘴= =+”



Kevin这几年开惯了英国车，这下突然叫他开美国车真是一百个不习惯。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能体会照镜子也体会不到的感受，时间的可怕。这也是为什么车子不能全速的原因，他可不想告诉Max要是全速逃命，可能Miller的杀手还没出手他们已经挂了。
“他们现在最快捷方便的是近距离搏斗。”Kevin对Max说着，指指Max那边的车窗，“像这样。所以我才开慢点，省得他们一着急把车胎打爆了。”
Max听他慢条斯理地说着，就抬头瞥一眼窗外，一瞥正看见一辆杀气腾腾地半旧摩托车行驶在汽车不到五厘米的距离内，头盔下是和Miller如出一辙的冷漠眼神——“啊——！”
Kevin还没出手就让Max的尖叫吓了一跳，心想这孩子嗓门怎么这么大——摩托车上身形小巧的皮衣男，一手已经钩上车门把，他也因此没有腾出手拿出任何武器。正在Max庆幸还好Kevin把车窗车门都锁了的时候，听到滴的一声，Kevin把门锁解了。
原本皮衣男只是拉住车门与Kevin的车子保持平行，没料到本来锁着的门突然给自己拉开了，身子在有了一秒的向外倾倒，下一秒头盔上已经被车里飞出来的打火机砸出了裂缝，头还没扭回去，驾驶座上的男人忽的伸手越过Max关上了车门，汽车头在这个时候忽然回转，摩托车撞了上去，前轮被狠狠弹回。

于是Max那个啊完了还没喘两口气的时间，窗外的机车已经不见了。车子重回正道，Kevin却并不高兴，甚至有些烦恼。
接下去又换了Kevin那边的车窗出现摩托车。Max此刻有种错觉，现在的场景就像是游戏里的打斗，能逃得够快就不用打，被人追上了就要动手直到摆脱。可恶的是大桥啊大桥，还是只看到个远远的影。
新赶来的杀手依然没有持枪，他只是用带了两道凹槽的工具贴上封起的车窗玻璃上缝。Kevin意识到这是一把能割开玻璃的工具刀，赶紧又解了锁——这次把窗给人打开了。这次对方有了准备，车窗徐徐摇下的时候早就缩回了手，没让Kevin有机可乘，摩托车也向后退了一米，免得Kevin故技重施。一条铁锁锁链无声无息地钻进车窗，目标是Kevin的脖子。是的，一个都不要放过，先收拾哪个都一样。

“头别抬，替我把着方向盘。”Kevin命令Max，自己则迅速翻开同事放在车上的零钱包，是个小皮夹，他扯开线，铺在右手掌心然后握住了缠在脖子上的铁链，和窗外的杀手较起了力气。“左了左了，右边点！”他一边吃力地拉拽，一边指挥完全看不到前方的Max继续开车，但是Max根本不会开车，说了左右他也搞不懂分寸，Kevin在颠簸中失去了优势，被杀手的一只手就拉到了车窗口——“往左上20度，好，稳住！”
Max对这样的指令显然消化得相当好，车子一下稳了下来。Kevin一咬牙，脖子一转从铁链里挣脱了出来，两只手狠狠把摩托车又往前拉了一些距离：“快关窗！要留一条缝。”
Max换了一只手握方向盘，另一手猛按Kevin那边窗户的开关，车窗徐徐升上，把杀手使力的方向硬生生拉去了别的方向，Kevin借机发力猛地把铁链拉近将近十厘米：“离合器！”
车子疯了一样往前窜去，杀手手臂才刚被拉直，顿时一个使力点也找不到，被活活甩了出去，虽然他及时松开了铁链，可还是脱离了摩托车摔在路上。

Kevin刷刷两下回收了铁链，甩手丢在后座，气喘吁吁：“看来律师的谈判结果是，Miller不让他们用枪。”
“警官……那个……”
“哦，不好意思。你第一次开车吧，开得不错~”Kevin笑着拍拍Max后脑勺，接回了方向盘。看那个皮夹，几乎镶在了手上，索性不去扯下来。

像Kevin这样，别人要门他给开门，别人要窗他给开窗的人，就是在电视里看到Max也会怕他。“警官……”看来第三个人没来得那么快，“我可以问一下吗，你是完美主义者？”
“不是~！呃，有一点。干嘛。”
“你是警察啊，为什么不用枪呢……你刚才到底是怕弄坏你朋友的车，还是怕射伤外面的人啊……”听这语气，任何一种解释Max都觉得难以理解。
Kevin心想真该让他看看那两个人怎么摔在大马路上的，居然以为自己滥情？叹气：“怕把车弄坏也情有可原啊，毕竟不是我的……枪嘛，能不用就不用吧，唉。”
“为什么啊？？”
“每颗打出去的子弹都要写报告的，就算没打中人也要写。”Kevin叹气叹得更猛了，“多烦啊，我最讨厌写报告了。”
Max刷得坐起来：“什么？？不想写报告？？那有什么好怕的！我一分钟可以给你打500字！”
Kevin不由分说把Max又摁了下去：“小孩子不会懂的，大人的世界就是这样。我上司很变态的，句子写得短一点不连贯一点他就没诚意，要重写……”

数落着数落着，Max默默地递了个东西到面前来。“嗯？”“诶、诶——这是真枪？”
Max迟疑着解释：“我……在黑市买的。我不会用，你用用看。”
Kevin气得冒烟：“你有枪不早说！想累死我啊！！我都奔四的人了！！”
“黑市买的东西，而且……我没去警察局注册过……”
“你——我过了桥再跟你算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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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2  求助的勇气


Larry好不容易在十几二十个小视屏中找到刚才电话里所描述的车之后，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也算飙车……就比兜风快那么一点点……
“这辆车子刚才经过的地方有无伤亡人员？”他问监控室的人。
“有两辆受到不同程度破坏的中型摩托车，但是我们的人赶到的时候，现场却没有人，连血也没有。”
“把摩托车拖回局里，那两个人是我们的特派探员，既然没有受伤一定会和我联系。汽车里的人是在办案的同事。”
“可是长官，那辆车不像是在追什么人啊，倒像是被人追呢。”
“……”“那是……因为车里有一名罪犯。我方探员正在努力说服他无条件投降。刚才的混乱也许是车内搏斗引起的。”“待还儿Ricky就会带人去接应。不过……按照一贯的规矩，这段录像要绝对保密，在将犯人提审前要作为重要证物保管。这件事不要对外提起，可能会暴露我们的秘密特派。你不介意我现在接手你的座位吧。”

警员为Larry准备好了耳机就离开了。Larry麻利地调出刚才的录像和备份，不过一分钟的时间， Kevin已经把车开到了上大桥的预备道。




“先起来吧。看样子他们不会用枪。”
Max已经当鸵鸟当得脑充血，坐起来以后晕得看不清东西：“他们还会来吗？”
Kevin按住他的肩膀，示意Max即使坐起来也不要向后暴露后脑勺，“在我说‘没事’之前，先不要提这样的问题吧，呵，这会让我有些紧张~”
“对不起，我也很紧张……”
“试试背诵高中的化学元素表。”
“哦，我喜欢那个。我的老师编了一首诗让我们好记住……”
“是吗？念来听听。”


Max声调不稳定地背诵起了化学元素诗。Kevin一边听着一边摇下自己这边的窗户。他貌似平淡地看了一眼右手边的灰黑色跑车，驾驶座上的人嘴上叼着烟，没有发现Kevin的目光。他又看了看左手边两辆前后始终在互相变化的家庭车和小型车，家庭车的司机专注地望着路面，副驾驶座上的男人戴着白色的入耳式耳机，靠窗户的手撑着脑袋，小型车的司机是个女人，车里只有她一人。


Max背着背着渐渐停了下来，他发现Kevin在四处看着什么。
“怎么停了，”Kevin看着他，“不记得下面了？”
Max摇摇头，眼睛也往Kevin刚才看的地方看，又不安了起来。
“刚才有一句不押韵。”
Max愣愣地看着Kevin轻松的样子，好吧，警官应该只是随便地四处看看，至少他有在听：“毕竟只是元素表么……”


Kevin知道不能再折腾Max了，他就是个在黑市买了枪也不敢学着用的普通市民。拖得越久心里的阴影越大。“安全带检查一遍。然后把耳朵捂上，眼睛闭上。”
Max照做，眼睛闭上又睁开了：“要继续背元素表吗？”
“背。反复背。”
Max点头，闭上眼以后握拳高喊一句：“警官加油！！”然后又絮絮叨叨念起了元素表……
Kevin真不知道这是书念得太多的好处还是……



Kevin这一次主动摇下车窗，端着小手枪的手优哉游哉抬起来，慢吞吞摆好角度。家庭车上戴着耳机的男人有了动摇，右边灰黑色跑车的也提了速度，唯有左前方的小型车司机——也就是Kevin枪管所指的对象——毫无反应。Kevin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灰黑色跑车的司机的嘴唇刚才一直在不适地挪动，他根本不习惯嘴里的长形烟。假设目前所驾的车都是偷抢拐劫而来，一来准备不足，二来清一色用耳机或是电话交流会引起Kevin的注意，那么只点不抽就是把烟当做交流的信号。家庭车的司机或许真的是司机，只是副驾驶座的人恐怕正拿枪抵对着他的腰，令他不得不专注地开车，白色耳机大概是接收信号的工具。他与灰黑色跑车间，隔了Kevin的车，交流全靠前方小型车里的女人，小型车配置一般攻击力也不够，但只有她可以透过后视镜看到灰黑色跑车司机的举动。

所以小型车里的女人是总指挥。能不能在不引发大规模伤亡的情况下在上大桥前截住Kevin是脑力活，三辆车如果合作达成，就没摩托车那么好打发了。

Kevin对女人一向绅士。但实际上他对所有人都挺不错的，女人并不拥有特权。左右车上的男人有了明显的躁动以后，Kevin没有犹豫地开枪了。第一枪打碎了小型车的后座玻璃，第二枪打坏了女人身边副驾驶座的座位，小型车不出意料地猛然全速向前，冷静加速的样子彻底出卖了自己。于是第三枪打在了车轮上——是后轮，Kevin不想成为继Max之后又一个惹毛Miller的人。女人驾驶技术高超，至少比Kevin高多了，爆胎后车子恒速向前，等Kevin收枪再看究竟的时候，车已停靠，人也不见了。


计划打乱，家庭车和灰黑跑车逐个减速，直到消失在车流当中。Max感到车子唐突地停了下来，他睁开眼，看见前面百米处一辆巨型卡车正在缓缓改变方向。“它想干什么？”

周围正要上桥的车辆都不满地慢速，尖刺的喇叭声四起。一片嘈杂中Kevin把胳膊支在方向盘上，双眼定定地望着前方来意不善的巨型卡车。

Max察觉了Kevin的为难，“警官，我们下车吧……试试别的车肯不肯捎我一程，也许他们不会发现的。”

被Kevin爽快地否决：“没事，我们就在车里。能处理好的。”
Max不好再说什么，也没有背元素表或是闭上眼睛。从头到尾Max都没想过Kevin无法解决，他甚至没有看到Kevin拧一下眉头，最难的时候也不过是像如此冻结了表情思考，让人几乎能看到他脑壳里高速运转的齿轮。

警官是打算飞跃大卡车么，不对，助跑路程太短了……
有炸弹的话，可以爆掉那大家伙……
只是爆掉的话也就把自己的前路挡住了，更上不了桥了……

这些都和Kevin所想的不同，他一眼就知道以上是根本不需要去想的——因为根本没有实施的可能。

说到卡车，尤其如此巨型的卡车，倒是有个自带的可引爆装置。尤其因为车道方向，卡车面对Kevin的一面可以看见那暴露得明显的油箱……剩下的问题就是引爆了卡车以后的后果，先不去考虑Carl的咆哮，爆炸波及面已经包括了自己。所以对方会很确定，眼下的情况，自己不会蠢到爆卡车的油箱。

不能飞，不能爆。难道真的要走过去吗？而且Kevin可以看见也可以分析得出，车内起码坐着一名人质。


Ricky，也就是现在本该和Kevin去吃饭的警长，下午盘问了Max无果，原本出于完全的信任把自己的车借给了Kevin。接到消息以后他立刻自告奋勇要加班，抱着急于解救自己爱车的心情，带两辆警车的便衣以不可理喻的速度飞速赶往大桥。耳机里，Larry的最新情报是Kevin被一辆卡车堵在了入桥口，情况尴尬，开火也不是，调头也不行。

“Ricky，说真的……”Larry遗憾地说，“我希望你为你的车买保险了。”
Ricky差点为这句话捏碎了耳机：“买了！但是我这情况哪家保险公司会买账？！”


“喂，Kevin动了。”
“喂喂，我就快到了你叫他等等——”
“喂喂喂，那小子想干嘛！白痴！那个距离爆到卡车油箱的话大家都会倒霉！！”
“喂喂喂喂，谁？他要爆人家油箱？？不可能！”
“——是、那个、小鬼——”




“Max……”
“嗯？”
“认得哪个部分是卡车的油箱么？”
Max一脸“即将被害”的表情。
Kevin掏出自己的警枪，Max不敢伸手接。“拿着。”
“然后？”
“把头和手都伸出窗外，一定要让卡车上的人看清楚是你。”“听我说的推档上弹，用你最自然的姿态瞄准，瞄准油箱——”
“我不会啊。”
“你不需要开枪。”Kevin把警枪塞进Max手里，“他只要看见你在瞄准，就会把车开走。”
Max寻求安慰似的说：“警官，那个，我现在只能听你的了。”
“相信我，他即使不调车头，也会自己跑出来。然后就换我来。”


车子重新启动，由慢到快，只有座位上的人知道这是要冲刺的意思。Max突然明白了Kevin的意思，如果对方脑子够快，以为Max是擅自提枪爆油箱，他只能立刻逃离车座。如果对方的脑子相当的快，认为车子靠近是为了硬拼，而Max只是个负责浪费子弹的掩护者，那么一个菜鸟失手打到油箱的几率也实在太大。所以只要对方不笨，卡车一定会因为某种原因实施移动，哪怕只是移动一米。


Max生疏地握着枪，探头出了车窗。三秒钟以后，卡车被Max那菜鸟的姿势和纠结到令人无语的表情打动了，卡车缓缓移动向更安全的方向掩护油箱。距离卡车几米远的时候，Kevin最后一次确认Max的安全带和坐姿，确定他不会被甩出去——“抓牢了——”


抓哪儿？Max刚想问，身子忽的往下一斜，他赶紧把警枪收回顺手丢在了座位下面。Kevin将车子开上一个大的夸张的弧形，弧形的末端正是卡车的尾部。车子吃不起如此大的弧度，已经向Kevin那边倾斜，Max不得不攥着窗沿才不会撞到Kevin肩上。卡车不过稍稍移动，Kevin抓着这一些空隙侧车钻了过去

如果说有一百种开车时的逃生方法，Kevin自信他至少会其中一种。


卡车让出的空隙比Kevin想象的更大，车子只稍做倾斜就全身而过。为了拖延时间，车轮平稳落地前他又朝卡车后方开了一枪，至少让车里的人有多几秒的时间认为Max开枪了。


刚才还是只闻其声的警车转眼就到了面前，Ricky和其他警员如临大敌地拿枪下车，Kevin见四周没有可疑车辆，也跳下车，直截了当地说：“包围卡车。”




Ricky走过来的时候一眼也没看人，直直奔向爱车：“啊哟妈诶，这么多刮痕，心痛死我了……”
“美容的钱我付吧，啊？”Kevin拍他肩膀。
“什么美容，刮你两刀是美容院能解决的吗！”



“我以为……”Ricky双手撑着车后盖，问道，“你会把卡车上这个也放了。”
“已经放了那么多个了。不留一个给你带回去，今天这一路闹得没有交代怎么行。”
“既然你心里还有我们，那车子的事就算了。”Ricky拽开车门，把Max喊出来，“出来吧，警察叔叔在这儿。”
Max一张脸惨白惨白的走出来，第一个问题就是：“还要去警局录口供吗？”
“不敢当不敢当，你别给我找事做了，回家做作业去吧。”Ricky无不讽刺地冲Max摆手。
“……”Max又望着Kevin，欲言又止。

“哦，我答应了送他去new center的。”Kevin说。
Ricky说：“我送吧，你也累得够呛。车子再借你开回家。”
“你不用审犯人么？用警车送他去，媒体知道了会怎么说？”
“说了又怎么样？你今天打出去那么多子弹，早晚也要跟Carl和媒体有交代。我劝你别去找那个律师了，不是我怕麻烦，实在是有些麻烦能够避免就避免，他和Miller走得未免有点近。”


Kevin一个劲点头，笑着笑着就搭上Ricky的肩膀：“说到子弹这件事，我刚才在你车里发现了一把私家枪。”他把Max的枪瘫在手心，低声说，“因为写报告麻烦，就拿来用了。”
“喂，这根本不是我的——”
“反正这枪也没注册过，谁知道到底是谁的。”
Ricky想骂又不好骂：“你……汽车美容费我都给你一笔勾消了，你还想怎么样？？”
“车子再借我一还儿，我送Max去new center。办完事我开去修。”
“你这人，到底听不听劝啊。”
“听啊。可你说这枪不解释得好听点，Carl要比Brian更麻烦。能避免，我就避免，你能帮，就帮我一把。不好么？”

Ricky除了绝倒别无他想，可惜Kevin这样的人是天底下最难劝的类型之一。他看一眼关押了杀手的警车，心有余悸地问：“你确定Miller不会过来劫人？”
Kevin一脸天然真诚：“这个我不知道啊，我和他不熟。要么现在去律师那儿帮你问问。”
“转告律师，哦不是，转告Miller，他的人没开枪没动手，了不起是个劫车外加妨碍交通流畅的罪名——人情算你的。修车费，也算你的。”




五点四十分，Brian抱臂面相落地窗，今天的日落异常缓慢，直到额头都冒出星点汗水。他十分不符原则地重播了刚才Miller的电话号码，但是，号码停机了。带了点恼怒地搁下电话，他重新坐回转椅，把头正在靠背上放松身体。
又一个星期过去了。回想起在警局看到那段Nick的录像，看到Nick无知无畏地说着：“我被绑架了。”听见不知道是普通警员还是高级督察的人在耳边说着，你的弟弟很勇敢。Brian头一次有了几乎失控的时候。勇敢，勇敢管什么用，没有人听得出Nick的声音在喘，在颤么，他不是跑了很多路，就是受了很多惊吓。Nick被冲来的强壮黑人猛地将脑袋按低时，就轻轻哼了一下，只不过是因为粗鲁的动作而吃痛地哼一下，而已。连起码的挣扎和喊叫都没有——他知道自己逃不出去，那是多绝望的心情。

Brian只想卷了录像光碟，立马走人。他当时满肚子的火气无处发泄。有异茬没一茬地听着警方唠叨，你过于高调，激怒绑匪，我觉得配合，更好，你弟弟，安全，低调，低调……

“你说的很对，长官。但我只认同Nick很勇敢的部分。我不知道他吃的怎样，过的怎样，现在只知道他曾在一座冠冕堂皇的高级酒店整整一个月，他额头的左边有被书角还不知道柜子角撞过的淤青，因为感冒拿纸巾擦破了鼻子却穿得根本不符合时令。没有人发现，没有人。现在他唯一能做和想做的，只是让外面的人知道自己的处境。我能做什么？我求助于你们，你们一个月后只带给我这段录像。我求助于别人，你们指责我在慢性谋杀我的弟弟。请问你们看了这段录像几次？你们有没有看到他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他觉得连叫救命被听见的可能也没有。我能做什么？如果Nick以后再抓住任何机会出逃，我希望他知道，哪怕是听说也好——我在找他，我在倾家荡产的找他，这样他至少会有求助的勇气。”

“Littrell。”
在场的一个警官叫住了Brian。
“不只是你。我们都在找他。全世界都是。我们都在关心他。”

“谢谢。”Brian没有回头看一看说这话的人长得什么样。他记得那个声音，new center那天找上门来请他录口供的黑人警官。他叫Larry。是Kevin的朋友。


他不否认有时候自己是个一意孤行的人。但孰对孰错，在结果出来之前只有他自己能慢慢体味，旁人一味地只会因他的举动而大呼小叫，一惊一乍，Brian早就习惯了无视。一如当初他半工半读，得来班里同学或多或少的怀疑，也得来亲戚之中排山倒海的讥讽。他们什么情绪都有，就是没有帮助他的意思。

Brian不是没有后悔过。关于他进入Gables的选择。但他更坚定，旁人没有资格对他的作为指指点点。同学是为了不被超越，亲戚是为了饭后消遣，警察是为了方便工作……一个无法得到帮助的人，自求路径，我需要在乎其他道路上传来的风吹草动吗？


听见脚步声，Brian睁开眼睛，调整了不太糟糕地状态迎接风尘仆仆的两位。
先进来的是Max，这小子是跳进来的，两步就跨过了2/3的员工区面积，第三步就在Brian边上的椅子后蹲下了。Brian想拍拍他的头做是安慰，但Max颤抖地很厉害，几乎能看见发丝的高频率震动。Brian想到了Nick，连拍头都不忍心。


尽管之前在电话里对着Miller大吹特吹，现在看到貌似完好仍然保持着风度翩翩的Kevin，Brian还是因为惊叹眯缝起双眼：“没事吧。”
“没事。Miller很客气——这要感谢你。”Kevin笑眯眯地冲Brian点头致谢。

Brian站了起来，和Kevin转移去了办公室上聊，也是把椅子让出来给可怜的Max，并且把正在修理厕所的唐叫来给Max泡咖啡。但Max生怕落地窗能惹来远程射击，很有心眼地把窗帘拉上了。

“孩子吓坏了。”Kevin叹气。不像责怪Miller，倒像责怪自己。
Brian不予评价，只说：“跟我讲一讲今天的一切吧。”

Kevin把因为什么去了案发酒店，到同事赶来援助还带走了一个Miller的手下大致的说了一遍，放走三个的过程和Max的黑市枪被他忽略了。

Brian对公路上发生的一切倒也不感兴趣，摸着下巴在十秒钟快速过滤了一遍Kevin所说的东西，发现粗枝大叶的故事中Kevin特意保留了一些细枝末节。
“你说，Max在打电话给我之前，曾经拨了另一个号码。”
Kevin别有它意地笑了：“没错。”
“你还记得那个号码是多少吗？”
Kevin摊手：“过目不忘我还做不到。抱歉，帮不了你。”

Brian站起来，一步步绕到Kevin的身后：“那么，如果让你现在看到那个号码，你会有印象吗？”
Kevin不肯定也不否定：“你心里已经有了嫌疑人，还需要我这点残缺的记忆帮忙么？”
“嫌疑人都是待肯定的。作为警察，难道你不认可吗？”
“我的记忆也待肯定，这个忙实在帮不了。”
Brian却自顾自把手机举到Kevin眼前。Kevin对着那一排号码看了很久，最后只是默默和Brian对视着，谁也没有说话。

Brian缓慢地收起手机，仍然迎着Kevin的注视，轻扯嘴角：“今天很感谢你，Kevin。不止是为Max，为所有事感谢你。”
Kevin报以微笑：“客气。于情于理，都是我应该做的事。”
“我没有客气。”Brian认真地说，“所以你也不要跟我客气了。”

Kevin怔了怔，然后心安理得地收下了Brian的感谢，不再说其他的。


Brian，Max，Kevin还有唐是一道离开new center的。Max一直扭扭捏捏地跟在Brian后面，最后终于支吾地说出能不能在Brian家借宿一晚，他实在不敢独自回家。Brian满脸遗憾而又坚决地拒绝了：“我的家是外人禁区，很抱歉。不过，你也许可以问问唐。”

唐看起来对饱受惊吓的Max很富有同情心，点了点头。Max很不情愿地支吾着不乐意，Brian说：“Miller不会波及没有关联的人，你跟着唐，只管放心。唐是我的人。”

“我跟Miller算不算翻脸啦？”Max问。
Brian摇摇头：“这个不要问我。”
“你相信我么，还是说你相信Johnny Depp？”
“这个也不要问我。”Brian仍然很有耐心，“你大可以看看我现在在为谁安排住处。”
“对不起，我说话很直接。嗯……谢谢你。”

Brian摆摆手，今天谢谢这个词听得有点多了，不怎么习惯。

Kevin正要离开。Max忽然叫住他：“警官！”
“嗯？”
Max退了一步，和Kevin之间空出了两米左右的距离。然后，一个九十度的鞠躬。“谢谢你。很感谢很感谢的那种。永远也报答不了的那种。谢谢你救了我。”
Kevin淡淡地看着Max：“我是西方人，这么亚式的感谢我感受不来。一点点小事不用一直放在心上，会挤掉更要紧的事的。”

Kevin走后，Brian惊讶地发现Max眼里居然有着眼泪。“这么感激吗？”

“Brian，如果你要从路道边和一辆来者不善的巨大卡车中间穿过去，卡车突然移动，空出大约半米的距离让你有机可乘，有足够的空间让你穿过去。你选择的弧型是把车子向你那边倾斜，还是向副驾驶座那边倾斜呢？”
Brian想了想，回答说：“向另一边。因为卡车随时会倒退。如果倾向我这边，就把轮胎暴露给了卡车，随时会被撞飞，或者有其他意外，我会轻易地当场毙命。出于各种考虑，向另一边都是最安全的方案。”
“如果，副驾驶座上坐了一个我呢？”

Brian没有马上回答。
Max和唐则等着他的回答。

“另一边。”Brian有些沉重或者是遗憾，但更多还是肯定，“如果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人是你，我不会改变主意。”
Max咧嘴笑了笑：“我也一样。可是Kevin顺着让他自己很危险的弧度开出去了，就算是那种时候他也没有放弃救我。呵，虽说是警察，但还是会觉得：这人很不正常啊~”说完抹了抹脸，对唐说：“今天晚上就麻烦你了，我只住一晚。”

Brian招招手叫了唐过来，按着他的肩膀轻声说：“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有公干。”
“公干？”唐兴奋了，毕竟做技工有段时间了，今天下了班还要兼职做保姆。好在如今凸显他文员价值的时候总算到了。
“没错，单独派给你的。机票已经帮你买好了。”
“要出差啊。”

Brian点点头，加了一句：“批准你告诉AJ。”
唐还琢磨着Brian的意思，只见Brian冲他无限亲切地微笑着。

floodgate

K砸的是Zippo么...

B在怀疑AJ....呀？

ilaj

砸的时候我幻想老K有武侠片里的臂力，不过Zippo的想法也不错~

hancockxu

谁写的啊，我痴呆、

天舞·青梅

胖子呢胖子呢胖子呢....

楼上啊，你确实痴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