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laj* 中篇】 猎,杀

ilaj

终于到了年底，总算得到一周空闲，这篇文其实半年前就开始写，因为没时间断了两次就没有再写下去的打算。

上周想起翻一翻文件夹里未曝光的坑，看到这篇写了一大半，停了实在可惜，而且自己也很喜欢，所以今天下午一鼓作气全写了出来

灵感是来自一部法国老片。我没有看过，怕看过了会影响写东西。但题材就是来自那部电影，所以背景就设在欧洲而不是美国。

因为很喜欢这样的故事所以才写，如果觉得哪里看着逻辑混乱了也被我自我安慰着包庇过去了。大家看着图一乐~


AND圣诞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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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会怎么给我们分组？”
这个问题的发起者是Brian Littrell。金色卷发的小个子，约莫30来岁的样子。从走进房间之后他就一直在嚼口香糖，现在说话的时候也是。一双蓝眼睛环视着与他同在一个空间的其余三个人。
“只有他们知道。”先回答的是Nick Carter，小伙子盘腿坐在高档沙发上，脸上除了无辜的神情什么也看不出来，“我是说，我们早晚会知道的。不要着急。”
Brian耸耸肩膀：“我并没有着急。只是……想听听你们的想法。”“我叫Brian Littrell。”他朝Nick伸出手，Nick握住摇了摇的同时，露出个没心没肺的笑容：“知道的，你的牌子上写着呢。”
Brian低头看看挂在自己胸前的出入证，继而去看其他人出入证上的姓名。那个眼神不怎么安分的男人叫AJ，他旁边那个长得很帅的高个子叫Kevin。

Brian看看AJ：“你不介意我叫你Alex吧？为什么你一直不说话？”
AJ并不十分友善的看了Brian一眼，继而冷笑一声：“你真可笑。我们来这儿是为了找男朋友的吗？”
Kevin开口了：“你是Gay？”
AJ不爽地回答：“这只是个反问而已。你是？”
“不。我哥哥是的，你也许是他喜欢的类型。不是就算了。”

Kevin平静得让AJ感觉不舒服，就像一个球砸上了始终沉默的墙壁，狠狠地弹了回去。


“Alexander James Mclean。前任扒手。有过两次成功越狱的经历。”
一个男声轻笑：“前任？”
耳机那边的声音回答：“是的，他说自己当了技工，已经两年没偷了。不过看他这样写自己的档案，并不引以为耻。”
“越狱两次——他进去过几次？”
“偷了十年。十四岁被抓进过少管所，五年前一次是膝盖被卡车碾碎逃跑失败，四年前一次是被同伴追杀自首的。他从进屋就没有主动开口，像是与其他三人隔开距离，也许——”
男人用他迷人的声音缓缓说道：“他想脱颖而出。成为‘逃亡者’。”“他把自我介绍写的越光怪陆离，越容易得到我们的注意。加上他是一个扒手，不但很少失手被抓，还是个越狱高手，这种人观众既不会可怜他，同时又会因为他的参与而兴奋。你瞧，长得还不错，‘无因反叛’。呵。”

“Brian Littrell。他就是那个拒绝成为‘逃亡者’的人。这是他在自我介绍上写的最全的一句话。”
男人说：“句子越简短，我们所能了解的就越少。而且他懂得主动与人攀谈，为自己的人际留下后路。”
“拒绝参与‘逃亡者’的挑选，按照规定猎杀成功以后奖金会减少。很少有人这样做。”
“随便了。反正拒绝成为‘逃亡者’的人，我们就只能安排他做‘猎杀者’。钱拿得少一些，不过倒是个不喜欢冒险的人。”“记得给他制定协议文件的时候写清楚条款，奖金从十万减少到八万。别搞混了。”
“放心吧。”

屋子里。
Nick问：“有什么感觉？”
Brian说：“没什么感觉。你有没有拒绝成为‘逃亡者’？”
“没有。”Nick摇头，“多出几百万，值得我冒险。”
Brian的表情无法看出他是否认同这种说法，Nick问：“你呢？”
Brian说：“我也没有。”

通过镜头观察着他们的男人，漂亮的嘴角浮上一抹满足的笑意。“现在派人就去房间，宣布分组和比赛规则。把摄像机关掉。”

镜头中那四个气质各不相同的男人，还浑然不知房间某处的微型摄像机已经隐去了暗红色的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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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移花接木


Howie Dorough在键盘上敲下一些字之后，犹豫了一下，是按“发送日志”还是“保存草稿”。这是他的私人博客，只有他自己能够进入查看日志。要说官方博客的点击率，早就超过了Justin Timberlake。作为一档全欧洲直播节目的主办人，Howie的知名度已然不是一个博客点击率可以代表的。

他的节目有着很简单的规则。一个人逃，三个人追。猎杀者想尽办法杀死逃亡者，逃亡者可以袭击但是不能杀害猎杀者。逃亡者能够活着回到节目录制现场，就把三百万的支票拿走。被追他的人所杀，他的家人能够得到十万元。追杀者猎杀成功，每人得到十万奖金。
且不说到底有哪些人，会为了三百万把好端端的一条命平放在砧板上。能够接受家人性命换来的十万元——这样万里挑一的家庭，也值得观众在每月的第一个周五晚上开着电视机了。

对有些人来说不可思议的是，节目已经顺顺利利地办了一年了。
不出大部分人所料的是，未曾有逃亡者能够领走那三百万。

“即使是最独一无二的电视节目，也需要有新鲜。没人能够保证观众的口味，也许哪一天他们连杀人也不要看了。”
Howie提出了这个想法之后，他便亲自从前来应征的人当中挑选出了AJ，Brian，Nick，Kevin这四个人。然而节目到底要有哪些“新鲜”的东西，连制作人也不清楚。

新一期节目开始之前，是一项新增环节——对外直播的签约过程。之前签订的合作协议是防止有人临时怯场，这次四个人在一个房间中，由节目组递上合约，他们只有在这一刻起才知道自己被安排成了猎杀者还是逃亡者。无论身份是什么，签下姓名的那一刻，原来的生活已经开始远离他们。


“观众朋友们，你们是否享受他们签下合约时的神情呢。”“我们稍后再见。”
主持人说完这句话之后，直播大厅大屏幕上的四个人便消失了。下一个镜头再出现时，他们就是站在生死两个极端的了。

直升飞机盘旋于市中心上空。它将奔跑中的AJ完整地呈现在所有观众的眼前。就像一只苍鹰眼中的野兔，飞快着的，但一击致命也只是时间问题。
他身手矫健，即使是以闹市中心作为出发点，还是很轻松地过了马路，穿了人群。作为新一期节目的逃亡者，AJ选择的路线和曾经被杀的逃亡者有几分相似——购物中心，维也纳广场。人多，好脱身。而且穿过维也纳广场，可以找到回到电视台最近的小路。

三个追杀者，Brian，Nick，Kevin，也终于出现在了镜头当中，所有人的血脉都膨胀开来。跑在最前面的是Brian，他贴着墙壁飞奔，手掌不断地拍打墙壁保持高速中身体的平衡。跑在大路中央的是Kevin，英俊的脸在风中扭曲起来，但是他的速度同样惊人——他已经清楚地看到AJ了！
Nick在哪儿？Brian期间不断地四处张望，也找不到自己的伙伴之一。尽管他看起来傻乎乎的，也不至于刚开个头就丢了猎物和自己的队伍吧！

Kevin逐渐赶上了AJ，他想把AJ解决在广场之外。但是他太心急了，伸出手臂尝试着抓住AJ，手指尖已经可以够到了AJ的后衣领。这小小的触碰惊起AJ强大的本能，他猛然加快奔跑——由于太快，整个人撞在了广场巨大的旋转玻璃门上。广场的玻璃旋转门总是转得慢条斯理的，Kevin抓住这个机会整个人扑了上去，如果和AJ被玻璃隔开了，等大门转到广场里面的时候，AJ肯定早就已经跑得没影了。
Kevin压制住了AJ。而此时Brian正站在几米外的地方，看着乱作一团的旋转门。Nick仍然不知所踪。
Kevin和AJ所在的那块1/3旋转门内站了两个结伴的女人和一个抱了小孩的男人，拥挤的空间里，Kevin将AJ的头发揪起，然后狠狠地向地面撞去——男人女人小孩早已吓傻了，而Kevin乘着AJ头晕眼花之际，伸手去后腰掏狩猎刀。
但是他低估了AJ。AJ就像一条滑手的鳝鱼，摆动了一下手腕就神奇了脱离了Kevin钳子般的大手，他听到女人的尖叫，一瞥之间，看见了大红色的高跟鞋。

Brian抬头看到旋转门上的号码。这是广场后侧方的入口，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再看一眼仍在扭打的Kevin和AJ，不知为何他有种预感，AJ不是那么好抓的。

“尝尝美女的滋味，英雄！”
旋转门转向内侧的时候，已经没有地方能站立的女人倾斜了身子，AJ一伸手就轻松地把女人的高跟鞋脱下握到了手中，一边叫嚣着上面这句话，一边狠狠地往Kevin的眼眶砸去。被女人的鞋根砸到，非同小可，Kevin失控地惨叫起来。AJ踩住他的右手，从Kevin腰带后取下了他的狩猎刀。这时候，门转到了广场内。AJ向身后看了看，Brian正赶过来，另一个人不知还在哪儿。他把狩猎刀收好，看了男人女人们一眼：“回家看电视去吧。我就在卫视7频道。”

“快，Kevin！”Brian赶紧把疼得在地上打滚的Kevin拖进了广场，来不及查看伤势，“AJ不是想穿过维也纳广场，他是要去乘坐列车！这个入口的地下一楼就是地铁！”
Kevin几乎是在怒吼，同时又夹杂着呻吟：“他TMD——不可能！坐地铁只会离电视台更远！”
“但是我们要抓他就更麻烦了。快！追过去！”


“Kevin的刀被AJ拿走了。”

Howie盯着显示屏，一声不吭。好像早就麻木了，又好像还未看出头绪。

“要不要找人给他其他的东西，比如……枪？”

Howie摇头：“Kevin是退伍军人，如果用得着枪，他肯定会要求。而不是带自己的刀。”“子弹不长眼，狡猾的逃亡者就会导致群众被误伤，影响猎杀者的情绪和判断。”
“看样子AJ打算坐地铁。Nick哪儿去了？”

Howie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他早就已经在那里等着他的猎物了。”“地铁的摄像机准备好，2号摄像机马上找到AJ。4号机和5号机跟着猎杀者。”


棘手的事还不仅仅是地铁。要知道AJ上了哪个方向的列车，先要把他找到，而现在站内只有摩肩擦踵的下车乘客！
Kevin机警的抓着Brian的肩膀，生怕这小个子给人流冲走了：“我们最好别散开。你能看见他在哪儿吗？我眼睛还没缓过来。”
Brian只是象征性地张望了两眼，就把目光停留在了地铁站的示意图上：“现在是九点半，红线列车两分钟一班，照这速度他早搭上其中一班了。”
说这话的时候，下车的人流已经缓慢地放出了，北向的列车发动了。
“那我们就这么让他溜了？”
Brian不语，待离站人群疏散了一些，他走了两步，轻轻的，是听见了猎物就在四周的步子。Kevin则开始暗自琢磨：电视台给猎杀者配备的耳机是用来互相联络的，同时也是电视台发送信息给猎杀者的途径，如果AJ上了列车，为了12小时节目的进行，一定会有提示让猎杀者找到他。他重新带上与AJ厮打时掉了的耳机，但是却什么也没有听见。
就在他打算与Brian商量这件事的时候，“两个人，在哪儿？”
耳机里有些突然地传来Nick的声音。Kevin警觉地竖起耳朵，“你又在哪儿？”
“也许我们就在同个水平线上。听着——”“AJ还在站里。他想把我们诱上地铁，然后再穿过维也纳广场。”
Brian：“Nick，你早就来地铁站了？”
“嗯，我是在这附近长大的。听AJ的口音也是这里的人。穿过维也纳广场最快的方法是从那间连锁便利店走，AJ却往后面的旋转门跑，说明根本没打算直接穿过广场。我一直站在楼梯上，看着他从自动扶梯跑下去的。”
“你怎么知道他没上车？”
“他下来之后我追过去，当时来了一列，我怕他先上去了追不上。但是他看也没看列车就窜到了人群当中，根本不是要坐车的样子。”“你和Kevin分两个入口楼梯下来，也没有遇到他上去，说明他还在这里！”

Brian认为已经没有必要再讨论下去了：“好了，伙计们，我知道他在哪儿了。下列车半分钟以后就到，我们等这列车来了就揪他出来。”
这个时候听到Kevin说了一句：“我最恨个子小的对手。但同时也最喜欢。”
Brian扯了扯嘴角，似乎是因为这句话笑了一下。“Nick，你在车头还是车尾。”
“车尾。恐怕他正盯着我看呢。”
“去车尾的投币洗手间守着，当心点，他有刀。”

闻言，Kevin才惊觉自己几步之远也有一个投币的洗手间。

Brian从口袋中拿出了一只袖珍手枪，他悄然地把好姿势，又将手枪塞进了衣袋中。他盯着洗手间的门，眼中是封喉的冰冷：“Kevin，你到我后面来，把楼梯口守住。”

列车进站了。
“嘿嘿，放松点。”Nick的笑声不合时宜地打破了僵硬的局面，“猎杀节目还没有活下来的逃亡者呢。没事的。”

Brian听到Kevin回了一句“笑什么，吓我一跳”。

人流从车厢中冲破压力一般倾出。这是逃亡者最绝佳，也是唯一的机会。而猎杀者仿佛五感禁闭，与世隔绝。全部的精神意念都已是一触即发。

“咔哒。”
Brian五步之外那间投币洗手间从里面打开了门。Brian随着这声讯息抬高了下巴，眼睛眯缝着，似乎看到了即将展开的一切画面。


一个印第安老人。磨磨蹭蹭地移着脚步走出来，走下那仅有的两个阶梯的时候似乎还有些费力，不满地咂巴着嘴唇……

“Nick。”Brian紧张得密不透风的语调。
Nick回答的很快：“我这里是个印第安老人，不像是他化妆的诶。你们那里出来了吗？”

正往Nick的方向赶去的Brian和Kevin闻言大惊。“不可能，我们这里走出了一个女人！”这样喊着，已经听到了奔跑的声音——后方赶来的Nick，自己凌乱着的往回跑的脚步，还有他们的猎物——那个狡猾地叫人恨不得把他拆骨扒皮的小胡子。
他用Kevin的猎刀威胁了正走出厕所的女子，直到列车进站，让女子走出来。而Brian和Kevin竟然麻木地认为女子僵硬的表情只是因为有两个男人这样杀气腾腾地等着她开门而已。


摄像机终于又剧烈的行动起来。Howie又一次开始了指令：“刚才那段有没有对观众解说？”
“是的，先生。”“AJ确实不简单，这次的猎捕简直就像是好莱坞的电影。”坐在监控台前的人笑了起来，“可惜，猎杀者也不笨，就像每盘五子棋的开局，把他的路全部堵死。现在又回到一开始了。”

Howie眉间悠然爬上一种得意的神情：“如果他们都能活着回来，我会宣布他们是最棒的猎杀者和逃亡者，打造最漂亮的奖杯，举行盛大的颁奖典礼……太可惜了，太可惜~~”

“你可以给那三个猎杀者颁奖嘛，那个每人十万元的仪式。”

Howie没有接茬。没有观众会注意猎杀者。因为没有逃亡者活下来。

一还儿，他淡淡地问：“收视率如何？”
“从AJ进地铁开始，就开始不断地上升。现在在沸点了。我们这次一定能破纪录。”
“沸点……？唔，沸点不能来得这么早……”


AJ不得不承认，自己不够快。从Brian和Kevin开始往Nick那里赶，他就想混着人群重新跑回广场去，他已料到三人会追来，却没想到这么快。一路窜上步行梯，他从不知道欧洲什么时候生出这许多人来。
突然脚底一滑，AJ一个踉跄。Nick抓住机会一扑身拽住了他的裤脚。AJ一回头，正看到青了一只眼睛的Kevin已经挤过了人群，他再伸手一抓，直播也就完结了。想到这里AJ不顾一切地举起猎刀的刀柄，朝Nick的耳际砸去。Nick用手臂挡了下来，剧痛引发的惨叫却只是无奈地淹没在人群惊慌失措的躁乱中。Kevin已经到了眼前，AJ来不及多想，一挣脚摆脱了Nick另一只手，接着用尽力气地把Nick推了下去。
Kevin一只手就拉住了摔下来的Nick，不想Nick个大，连累他也倒退了几步险些一道摔下去。“Brian！快！”Kevin大喊Brian，Brian明白他是叫自己先追去，于是箭步从两人身边窜过。

终于，狩猎和技耍都告一段落。广场六楼的摄像机之下，四个快速移动的身影又回到了传统的猎杀局面。骑着摩托车的4号摄影师正与AJ平行，近乎相对静止的情况下，AJ搏命逃亡的样子一清二楚跃然屏幕。如果不是跑得太快，气息珍贵，AJ早就对那圆型玻璃竖起中指，但是现在他根本连旁顾一眼的精力也没有。

“把他堵到死路去！”Kevin冲Nick吼，“这个广场哪儿是没有出口？”
“AJ知道哪里是有出口的，怎么堵！”Nick回吼。
“堵上两秒钟也行，Brian有家伙！”他不能在人多的地方喊Brian有枪。

AJ已经意识到Nick对这个广场的熟悉程度。看到了一楼的化妆品柜台，AJ猛然记起东北角的厕所在装修，把那边的安全出口封了，如果他们想把他逼到死角，Nick已经把这一点告诉另外两个人了。AJ想，回马枪的把戏耍过了一次就不能再玩了，电视台找的这三个人没有想象中的好对付。之前甚少出手，积蓄了不少体力的Brian身手快捷，也没受伤，追AJ追得十分紧。一旦进入人少的地方，他口袋那把家伙就直接对准AJ的脊梁骨了。
别开玩笑了，我可从来没有想过要死。AJ自语。

似乎有了希望。在Brian和Nick的夹击之下，AJ开始往东北角移动。Kevin料想到的是AJ想要利用装修中的安全口一片混乱的情况，反过来把猎杀者困住。他看见通往二楼的自动扶梯，一跃而起，双手牢牢抓住传送带，一个翻身就窜了上去，没两步上了二楼就直冲二楼的安全出口——安全出口一封，AJ根本无路可走，除了往上跑。

一跟随AJ跑进空无一人的走廊，Brian警觉地刹住了脚步，Nick跟上来：“别怕，前面的安全出口封了。打烂了东西电视台会赔的。”
Brian没有废话，脚步撒开又追上去，一下子就把Nick丢在了后面。AJ已经在七拐八弯中没了踪影。Brian一看安全出口，一塌糊涂，窗口用报纸糊了起来，看地上的木板大概是准备封窗户的——AJ在哪儿？！
洗手间！

“Nick，你去里面的女洗手间找。”Brian向后喊了一声，听到Nick的应答，确定他已经进入了安全出口，他便掏出枪，干脆地转开了男洗手间沾满了木屑的长柄门把。先抬头看天花板，再伏地看分间，失望地肯定了这里没有人。正想赶去Nick那里，只听到身后一声巨响，来不及回头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被AJ关在了洗手间里。这家伙在自己进来之前居然就藏身在洗手间之外的，自己头顶的外置钢管上面。
“到位的侦察功夫。可惜进门前就应该这样做。”AJ的说话声。以及，门板扣住门把手的声音。

Nick进了女洗手间，一边竖着耳朵听Brian那边的情况，一边快餐式地整理着思绪。AJ为什么要来这里，这里封了，出不了广场。这里是一楼，一楼有男女洗手间。二楼只有女洗手间。三楼只有男洗手间。
所以一楼女洗手间的正上方就是二楼的女洗手间。

Nick确定了AJ最终的目的地就是自己所在的位置，一边向外退，一边想要喊Brian过来。突然听到隔壁关门的响动——怎么？难道自己的推理错了？
“是你啊。老乡。”
Nick听见AJ戏谑的笑声时，他已经被AJ一脚踹倒在地。他反应迅速地操起身边的一根木棍，发起反击。AJ看见他眼里的倔犟，嘻嘻一笑。“该死的摄像机又来了。”他指指门外。Nick听见了摄像师摩托车的声音，要等他们都进了这羊肠小道的地方，摄影师才能进来，他们应该正在拍Brian吧。
这时候AJ关上洗手间的门，“咔哒”一声上了锁：“你不想让他们看到你被我打地抱头鼠窜的样子吧？”
Nick紧握着木棍的手指松了松。他意识到这里没有别人，他应该把电视台给他的枪拿出来。他一开始还没有这个意识，因为他不是什么用枪好手。而AJ没有枪，他只有一把从Kevin那里夺来的狩猎刀。


Brian预计Nick已经和AJ交上锋了，Nick估计是对付不了AJ的。想到这里，他烦躁地拿起枪就对准了门锁。这个时候熟悉的摩托车声从门外传来，Brian恢复了理智，节目组毕竟是猎杀者一方的。他重新把枪收了回去——子弹不该这样浪费。“把门给我打开！！”他恼怒地冲门外的摄影师喊。
门打开之后，Brian没有多看镜头一眼，就窜进旁边的女洗手间。门从里面上了锁。“Nick！”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过于敏感，里面还有人。不是AJ等着一棍子敲晕自己，就是Nick和AJ在地上滚成一团。前者被他迅速否决，AJ的目的是活着回到电视台，不是与猎杀者搏斗。节目的规则标明逃亡者不得杀害猎杀者。所以他不会蠢到如此恋战。想到这里Brian突然有了不好的感觉，他终于按耐不住，把两颗子弹给了出去。

门颓然的让出了入口。Brian嗅到了血腥之气，少许的，但是刺鼻的。眼前的这一幕把他镇在了原地。


Howie从未在观众面前露面。他策划一切大项目，然后在某一时段担任解说——他所说的，会通过变声装置到达观众的耳朵里。他带起了耳机，准备解说，便说明他认为精彩的部分来了。

“把我的麦克风调好。”他解开了衬衫的第一粒纽扣，那抹惊艳的得意神情始终没有从嘴角褪去。“大家把眼睛睁大些，再大些。”


Nick摊开四肢仰面躺在地上。睁大的双眼似乎正看着站在门口的Brian。他的心脏处插着一把狩猎刀。
一刀致命，没有第二刀。刀柄向上翘起，逼人地指向Brian……


血红色的收视率到达了那个让电视台所有人都心惊肉跳的高度。所有人都激动地站了起来，收视率带来的激动取代了猎杀者死亡的惊讶。



猎杀节目还没有活下来的逃亡者呢。

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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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借刀杀人

Kevin从二楼的女厕所爬下来的时候，Brian正定定地看着Nick的尸体，摄影师把整个厕所的全部收录到镜头之中，同时正在和总台联系。
“这是哪出？”Kevin一时不敢爬进窗来。
“猎杀者死了。”Brian看起来不愿多说，“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录……”
“什么？！他死了？！”
“我进来的时候AJ已经没影了。”
Kevin这才爬进窗户来，“在女厕所里被那些女人纠缠住了，摄影师没有跟上我，我的解释根本没人相信。早点下来就能抓到AJ了。”“他违反规则了，我不想玩下去了！”他咬牙切齿地说，同时看着自己的狩猎刀——插在Nick胸口的那玩意儿，不禁打了个冷战，大概是想象到刀被人取出Nick身体的情景。
Brian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脸色惨白如石灰，眼神复杂地思索着什么。

这个时候，摄影师重新抗上了摄像机，对他们两个人说：“总台会派人过来处理的。你们快去追逃亡者。”
Kevin瞪大了双眼：“开什么玩笑？说好了逃亡者不能杀死猎杀者，那家伙坏了规矩还怎么玩下去？！”
“节目从来只有一条规则——杀了逃亡者。杀掉他，一切才算结束了。他坏了规矩是他的事，你们不能坏了规矩。”“快，1号摄像机已经在外面的道上等你们了。直播不能停顿太久。”
Kevin气不过，还想争辩，Brian一把拉住了他，眼神冰冷地看着摄影师：“Nick的后事电视台可以帮忙办了么？他说过他没有家人。”
摄影师这才露出些许感情，叹了口气：“你放心。你们签了生死合约，他的人命由AJ背着，不会白死的。AJ就算回了电视台，也得去警察局。”
“那我能叫警察和我一起追么？他现在是个罪犯了。”Kevin大概是意识到游戏变得十分危险，不断地揣测保住自己安全的可行方法。
“你觉得警察会愿意参加我们这个节目么？”
Kevin吃个闷棍，说不出什么。

“警察不清楚节目的具体细则，被干涉之前你们还有十个小时剩余，快去追。”摄影师也不愿再耽搁了。
Kevin见Brian神情僵硬，伸手去拉他：“没的选了。快走吧。别让那个混蛋跑远了。”
Brian的手臂好像停止了血液循环，冰凉冰凉。他反应迅速地挣脱了Kevin的手，又看了眼Nick：“我没事。只是在想他会去哪里。我们都不如Nick了解这里。”
Kevin说：“会有摄影师给我们线索的。”
Brian点点头：“也对。”“你怎么办？万一AJ一不做，二不休，把我们都杀了呢？”
Kevin不满地看了一眼摄影师，“我还会点防身术——只要那家伙别把你的枪抢去了。”最后看一眼自己的狩猎刀，他大概还是没办法做出拔刀的决定，一咬牙，“麻烦你护着点了，我们走！”

案发现场重新接上了千家万户的大屏幕，最后一幕就是Brian和Kevin相继爬出厕所窗户。刚才短暂的暂停直播，导致电视台的接线台被蜂拥而至的观众电话一顿狂轰滥炸。

“多数观众都强烈要求直播继续。”“少数要求我们联系警方……”

“看来还是少数人有点理智。”Kevin嘟嚷一句。
回应他的只有Brian的冷笑。Kevin知道他在想什么。可惜他们自己就是没有理智的一派人。说这话又有什么意思。
“AJ上铁路了。”Brian利索的解开背心的纽扣，将背心扔在路边，目光凶狠，“干吧，脑袋往铁轨上撞一下也差不多了。有火车路过代劳那是再好不过！”
Kevin故作害怕的啧啧嘴，脸上却是兴奋的神色，“不知道那笔奖金怎么办。这家伙就算活着，也得去蹲大牢。”
“那就帮电视台做做好事吧。十万块等着我们呢。”
Kevin赶上慢慢跑起来的Brian，“我担心的就是……他这样破坏了规矩，协议被判失效。那他的请愿书就报废了，我们还有杀他的权利吗？”
“你的担心还真不是一般的多啊。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提问。”
“咦？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别忘了我们三个也是签署了协议的。协议是互相生效的，他愿意被杀的文件配合我们签署了参与追杀的文件才生效。但是失效是单方面的，他活着回去了有没有资格领奖金我不知道，我们的名字写在独一无二的猎杀协议上，从他愿意交出性命开始生效。杀人无责是我们的权利。”
“好一个匪夷所思的‘杀人无责’，你说电视台花了多少时间才研究出钻法律空子的法子？”
Brian用了结束交谈的语调，“造一个地狱的时间。”


早已等在桥上的摄像机终于等来了两人缓慢移动的身影。事情到了如此地步，猎杀者的脸上依然看不到半点犹豫，这让观众打心底兴奋到了极点。
Howie的声音通过变声器传到播放大厅：“为了节省体力，剩余的猎杀者步行前往——铁路。他们似乎坚信AJ正在铁路两边的树林中潜伏……那么……已经背负一条人命的AJ，还打算继续杀死猎杀者吗？AJ，电视台的奖金仍然为你留着呢。”

AJ扯掉耳机。冷冷地哼了一声。果然藏身于铁路边的他正在养精蓄锐。已经没有了防身武器，他正在思考下一步的计划。他已经明确地嗅到，猎杀者的步伐正在靠近。

“他好像一点也不担心呢。手无寸铁。”
当镜头准确地锁定在AJ桀骜的脸上时，工作室中一个人忍不住这样说。这个镜头并没有对观众公开，而逃亡者自然不可能逃得出电视台的眼睛。

“他走出电视台的时候，就是手无寸铁。武器对真正的斗士来说只不过是途径之一罢了。”Howie甚是欣赏的打量呼吸逐渐缓下来的AJ，“是时侯证明谁更出色了，斗士。现在为止，你更胜一筹哦~”
话音刚落，屏幕上AJ缓缓抬起手来，竖起的中指不偏不倚地对准了正在拍摄他的镜头。真是双修长的——贼手，好看的不老实的让人想把它折断。
Howie的脸僵了一秒，没想到AJ居然知道哪个方向有摄像机正对着他。那样的距离，肉眼是根本无法确认的。一秒钟之后他就坐回了沙发上，拄着下巴等着看下一步。完成那个挑衅动作之后，AJ就转身投入了树林中，他开始行动了。

线控的木偶开始试图扯断棉线时，游戏是更有趣了，还是更危险了？

一声枪响！
Howie刚才走神了，猛地望向镜头。Brian正举着枪，显然刚才那枪射向了高于他现在位置的地方。他身后的Kevin倒在地上，脑袋正流血如注。镜头一番扫寻，原来Kevin被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袭击了——是谁丢的不言而喻。
Howie的嘴角一时扯到了不可思议的角度：这个AJ，好胜到这个地步么？要活着就希望渺茫了，他居然还如此恋战地要和猎杀者逐个纠缠下去？！
当然，这是再好不过了。真人秀的魅力在于一切都无法预料。形形色色的人死于形形色色的手法自然让人难以抗拒，但是几个月来收视率一直持平，没有突破，若不是来了这样四个人，今天那血红的记录不知道到哪天才会出现。
规则？那只是一个参考~~先破规矩的那个人，掌控整个游戏。AJ，可惜你还是出手太慢。

“AJ袭击了猎杀者，现在金发的Brian已经开始追赶现身了的AJ。黑发的Kevin真是今天负伤最多的参与者了。先前刚开局就被女士的超细高跟鞋击中了眼眶，如今看来另一只眼睛的视力也要有所下降了。”
Kevin呸了一口，挣扎着站起来：“该死的！谁在做解说？！”定睛一看，Brian已经跑得只看得到一点影子了，只好忍着剧痛，扶着脑袋拔腿追赶。

“刚开始的AJ非常理智，选择了地铁站作为周旋点，更是利用高峰期和投币洗手间企图甩掉猎杀者。被逼入绝境后，他用一名猎杀者的生命为他令人敬佩的勇气和睿智画上了休止符号……现在我们所看到的已经不是一场猎杀，是一场以性命做赌注的‘捉迷藏’……”
解说员情绪高昂地解说将收视率再次推向高潮。

镜头开始了艰难的跟拍。Howie怔怔立在原地。
从先前AJ对着镜头竖起中指开始，Howie就一直被难以形容的不安尾随。

“刚开始的AJ非常理智，选择了地铁站作为周旋点，更是利用高峰期和投币洗手间企图甩掉猎杀者。”

他不知为何听进了这句话。是啊，上哪儿找AJ这样的逃亡者。他聪明而又狂妄，同时却没有让自身的气焰阻碍的了清晰的思路。他做的每一步都是有计划的。
他掷出看似挑衅的石块。
为什么？

值得AJ庆幸的是Brian一直没有再开枪。AJ知道Brian枪法了得，刚才相距百米立刻就找到了石块的准确来处，子弹分明打在了AJ左边的树干上。AJ现在更想直接遇上Kevin，他与Kevin交过手，招数心中有数。

那边Brian追到一半，突然想起Kevin，转身不见Kevin追来，赶紧四处张望。难道是追去了别的方向？
他在乎关于Kevin花了太多的时间。很快等他回神时，四下已经无声。Brian握紧手枪，手心已渗出不安的汗水。

节目一时陷入僵局。AJ和Kevin离了摄像机的寻找范围。连摄影师也开始烦恼AJ选择的战场。而Brian在失去了目标以后就放慢了脚步，走向不远处的隧道口。
解说员不得头绪，但是仍然专业地解释给观众，“看来Brian是要去隧道中等待与Kevin会合。而Kevin也许已经与狡猾的猎物不期而遇了！”
“主编，要不赶快联系Kevin让他现身吧，等得久了观众的好奇心会膨胀，到时候没有确切的镜头会有麻烦的。”
说完，一看，Howie已经不在了。
“主编呢？”
“Kevin拐进山里的时候他就走了。大概去了办公室吧。”
“……那个Brian也有趣，一直躲在Kevin和Nick身后，出力最少。想捡现成便宜么？”
“呵，Kevin要是弄不过AJ，下一个还得轮到他。”
“那猎杀者和逃亡者岂不是倒过来了？！”
“天晓得。真荒唐。”“不过——观众喜欢得不得了。”
一指又翻新了的收视率。

只要实现赤裸裸的杀戮过程。有谁真的在乎死的会是谁呢。

解说员歪打正着，先前赶去铁路之前，Kevin和Brian的确约好了一旦有情况，一定要在隧道处会合。
Brian在隧道中歇息的期间，有摄影师来过，Brian交代了现在的情况，摄影师就改去寻找Kevin和AJ了，如果这两人正在一起，是不可错过的镜头。
没多久，当Brian不打算再等的时候，Kevin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赶来了。摄影师也跟来了，在隧道口徘徊。这样的大型摩托车不方便进隧道，不知何时火车就会过来。
Brian看了看隧道，知道这里是这一带唯一不会被高空摄像机拍到的地方。他向隧道口另一边走了两步。离光亮更近一些。

Brian回头望着Kevin，不语。Kevin一屁股坐倒。“刚才差点抓到他了……”
“……”
“可是关键时候不是他对手，突然头晕……”
Brian看到Kevin脸上的血还没有干，显然刚才一场恶斗扯动了伤口。“你这样怎么办？再斗下去搞不好真的要送命。”“刚才在哪里碰到他的？”
“他正要跑下山，碰个正着。”“哪次节目的猎杀者像我这样肉搏的呀……”
“呵。”Brian疲惫的笑笑，“你拐去山上的时候，为什么不叫我？”
Kevin摇摇头：“我也是猜他会往那里跑……总归是两边都堵住了才胜算大。”
“歇歇吧。”Brian再次沉默。

在周围走了一圈，Brian回到隧道来，“他大概也累了。”
Kevin伤口的血止住了，一只手遮住脸：“这才五分钟，他可能已经跑出去了。”
“他跑不掉。”
“？”
“这山才多大，我刚才看过了，是死路。他要么在山上待到节目结束，他一下山，这个隧道口无论左边还是右边都必定看得到他。何况有个摄影师在外面。”“只要，这个时侯不要有火车过来。”
“难怪你选择了这里。”
“嗯。”“你怎么样？”
“生龙活虎。”说着，Kevin跳了起来，打起精神，“你瞧。”
Brian依然是冷冷清清的，一边打量着Kevin额头上的大伤口，一边没有语气地说，“这个AJ，是野战排出身的吧？丢石块就像丢炸弹。同样的距离，我的子弹就打不到他。”
Kevin哼哼着。
“如果……当时他用任何一块尖石丢我的手臂，我恐怕连枪也拿不起来了。”

Kevin没再哼。不知是不是考虑到Brian也受伤的后果严重性。顿了一顿，他说，还好他没这么做。接下去可都要靠你了。神枪手。

猎物的尖耳朵微微抖动。猎人擦拭猎枪的声响他悉数聆听。出发前的神情也尽收他的眼底。
手指稍稍伸直，垂到地上，触到正午有些发烫的石块。他不动声色的握紧了凶器，即使是在黑暗中也几乎不会有失误的可能性。

“住手！”

耳机里那声不重却威严慑人的命令，惊得Kevin浑身一震。汗水滑过他俊逸的侧脸线条，滴在握着石块的手指上。
他前方，是背对着他，正要走出隧道的Br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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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偷梁换柱

Howie从未在节目组的面前表态过自己对逃亡者和猎杀者的看法。无论有的猎杀者在镜头前高声欢呼着：我想杀人，合法的杀人，我等这一天已经等得太久了！还是逃亡者的尸体在亿万观众的注视下被高高悬挂于百货大楼的楼顶。
因为那些各型各色的的角色再怎样让人耳目一新，终究是跑不出他期盼的棋子。一盘过了，就要换一批。

一年以来，Howie第一次感觉到这盘棋已经不属于自己了。他所在的位置开始逐渐下降，几乎要接近一个观众的位置。
AJ并不是挑衅。他丢出的石块给出了讯息。Howie灵敏地觉察到了AJ的意思，直到半信半疑地翻看了Kevin签署的那份协议。
荒唐。太荒唐了。这样一个小把戏就扭转了所有的局面。

他一路从自己的办公室冲出来，赶回监控室，直到拿起麦克风接通Kevin一个人的耳机——他有多害怕这一路上听到枪声，欢呼声，或者监控室人员对于又死人了的汇报。
“Kevin，如果你就这样把Brian杀了，你和电视台都会有大麻烦！”他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中咬牙切齿地说。

有人意识到情况有变，赶紧联系摄像机要求开进隧道。Howie猛地关掉了那人的通讯器，“笨蛋，别让摄像机进去！”

Kevin一言不发，手指仍然握着石块不肯放开。眼睛死死地盯着慢慢往前走的Brian，静待Howie给他一个解释。这是个陌生的声音，但他意识到这个说话的人就是一切的始作俑者——电台主编。

“你和Brian的猎杀者协议在签名的时候被人调换了！他的文件上签着你的名字，你的文件上签着他的名字！现在你已经丧失了猎杀者协议的保护，没有权利杀人，你不能杀AJ，更不能杀Brian！你如果这样做了，电视台就会因为签约失误导致命案而背负责任，而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蓄意杀人犯！！那三百万你想都不要想！”眼看Kevin仍没有放弃的意思，Howie压低了声音：“把石块放下。我知道Nick是你杀的。”

Kevin只好放下石块。
这个打击几乎让他的伤口再一次血崩。
调换？这是什么情况？到目前为止他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一时新伤旧伤齐齐发作，痛到他头晕。

啊！
是AJ！
在工作人员和三个人的眼皮子地下，堂而皇之的交换了Brian和Kevin的文件，让他们签错了地方——这对一个有十年偷盗经验的三只手来说，比一个速成魔术还要简单！
在维也纳广场的时候，Kevin算好了时间从二楼翻身落地，当时AJ已经摆脱了Nick，正要爬出窗口。他上前巧妙地抓住AJ将他举过头顶，AJ为了脱身自然会自己翻个身落地，就在这个空隙，Kevin一把抽出AJ腰间自己那把狩猎刀，回过头去，Nick正迎面上来。
多么轻巧，手腕只是那么利落的一甩而已。Kevin放跑了惊异的AJ，重又爬回二楼的外置空调机上，等着摄影师来拍到他正要往下爬的样子。
他以为接下去的发展已经既定了。等到AJ再次现身镜头前，如果有时机就把那个Brian也杀了，就用Brian的那把枪，Brian虽然枪法准，但是搏击就显然弱了很多。这条人命同样可以嫁祸到AJ的头上。
而不管将来的十个小时有没有机会杀Brian——AJ是非死不可的。

他以为开局第一步就开始布局是必杀的。但他还是算慢了一步。AJ在棋局开始前就已经杀光了他所有的棋子。

一切的失控，都是因为Howie那个新的游戏规则。猎杀成功的各位就平分了那三百万中的一百五十万吧。而这条新规则，除了Howie和制作协议的人员，电台的人也不了解。
这才有惊喜，这才有高潮，不是么？

这条新规则静静的躺在协议的最末端。Kevin当时观察了每一个人，Nick签的时候根本没有看合约，Brian在最末端的几条里扫了一眼，似乎没做他想。AJ，他的协议上不可能会有这一条。
平分。多么诱人的词语。而不是每人取几分之几。这一切看在Kevin那双已经血红的眼里——电视台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

AJ还是猜到了。这对他来说太容易理解了。从目睹猎杀者的互相残杀的震惊中冷静下来，AJ意识到电视台是在策划一起巨大无比的圈钱阴谋。他身后那原本已经放弃了人性的畜生，如今因为独吞更多奖金的鼓励而猛增了百倍的嗜血性。而他，本就命悬一线，如今还背上了杀人犯的名头——如此的顺理成章。
他愤愤地朝着电视台竖起了中指。宣告，老子不做牺牲品，老子是来拿钱的。

Kevin回想刚才在山上与AJ扭打成一团，AJ却只用了一半的力气搏杀。他狡猾的笑着，问Kevin：现在杀我，不嫌太早了？
“一百五十万的一半也够多了。”Kevin扯掉身上的监听器——他早就知道有这玩意儿。他不想再冒险，以往所有逃亡者加起来也比不了一个AJ，他必须抓住任何机会杀掉AJ。毕竟AJ死了，他的五十万以上的奖金才会成真。
“啧啧，电视台可能已经知道是你了。”
“他当然知道。”Kevin握紧了拳头。这一切都是那个主编的借刀杀人，还有谁比电视台更了解？现在电视台的当家唯一不能确定的恐怕就是到底是我，还是Brian了。“但是Brian当时被你锁在了隔壁厕所，他的嫌疑很快就会被排除。可惜他们还得把钱乖乖的给我，狩猎刀上只有你我的指纹，而那把刀，是我的。”
“那Brian呢？”
Kevin掐住AJ的力道顿减。AJ却没有赶紧逃跑。“他说不定也已经知道是你了哦~”
这只是AJ的扰敌策略。Kevin却大惊。他想不通Brian怎么可能会知道。
AJ嘿嘿笑笑，说，我已经给他提示了。在地铁站就是他识破了我的计谋，那人如何聪明，不用我说了吧？小心你一回去，他就先下手为强给你一枪哦。

AJ临走前，的确是毫不客气地给了Kevin一个饱拳。也的确打得Kevin再次流血如注，几乎头痛到昏过去。
“电视台在拍呢，虽然远，也要逼真点嘛。”他扰敌成功了。

Kevin到底还是回去和Brian会合了。他必须尽快回去，才能不露马脚。庆幸的是Brian表现地仍然没有防备，枪也好好的收回了腰间。毫无防备的一条生命啊。

你们可以利用我借刀杀人，为什么我就不能利用AJ呢？
Kevin不知为何很确定，Brian已经开始怀疑他了。Brian看到Nick的尸体的时候，那难道不是一种被人欺骗的神情吗？他一定会查出来的，他一定会把一切公之于众的。即使不是，难道他就不想独吞那一百五十万吗？他也看到那条条款了，聪明的人都会多想一些，谁像Nick那个笨蛋，那个倒霉鬼呢？他已经开始怀疑了，Kevin越想越害怕。他刚才的话就表明，他分明是注意到，为什么AJ不先解决有枪的自己，而是把用石块袭击Kevin先？
已经无路可走的Kevin扯掉了耳机。Howie的吼声霎时消失。这时Brian已经转过身来。“Brian，我总觉得AJ就在我们附近。”
Brian看他一眼，又背身过去，眼睛直视前方：“我也感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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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计中计


AJ紧贴着壁面的身体脱落了一般轻巧落在地上。他刚才一直就藏匿在隧道口，离Brian那么地近。听得到，看得到正在和即将发生的一切。
他挂着轻蔑而残酷的笑容，站在隧道口，等着在那番血肉喷溅的声响之后，走出来的那个人。他打算谈一笔不亏的交易——如果真的有一个能活着出来的话。

Brian满身鲜血的走出了隧道口，丝毫也不惊讶地，冷淡地和AJ对视着。
“Hi，你说你感觉到我，我以为你随口应付他的。”AJ说。
Brian冷冷地说，“多谢了。”
“嗯？”
“你丢石头，不过是为了提醒我Kevin有可疑。你不是恋战的人。”
“啧，想不到你真的那么聪明。”
Brian说：“说吧，出了什么事。”
“你不知道平分一百五十万的事？”
“知道。看到那条款的时候就感觉有诈。但是不到这一步一直不敢相信。”“为什么Kevin中途有过放弃袭击我，他本来已经蹲下来握好石头了。”
AJ耸耸肩膀，无可奉告的模样。

“好吧。”Brian叹气，举起枪来，“反正干掉Kevin我也是正当防卫，现在总算可以杀你了。”
“哟哟，等等，我还真忘了。这事和你有关，和杀我也有大关系。”
Brian仍不放下枪，示意AJ说下去。
“你们签文件的时候，我把你和Kevin的文件调换了。Kevin老奸巨猾，你深藏不露，要换自然换你们的。文件第一页会要求填写我们的名字，然后在文件最后一页需要签名。我等你们填好了名字，翻了页之后才做的调换。一样的文件条款，翻了一页你们自然不会察觉。所以你们的文件署名和签名不一样，那会是什么情况呢？”“刚才也不是提醒你，是提醒电视台。那当家的是够灵敏，马上看出了文件的破绽，如果不是他，Kevin那畜生哪会犹豫不决？”“他们主持这节目一直一帆风顺，没想到会在这个小细节上出问题。文件签署过程是直播的，哈，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那一定是无法想象的身手，在镜头下堂而皇之，却信心十足不会被拍到破绽。
Brian冷眼瞧着得意洋洋的AJ，神情却分明有着恍然大悟。他放下举着枪的手臂，问：“也就是说，文件作废。我没有权利杀你了。”“这招真聪明。”
“不过不够聪明。还是被电视台当牺牲品耍了。现在背着一条人命呢。”
Brian眯缝起双眼，“说你想说的。别绕弯子。”“远景正对着我们。近景摄影师五分钟进隧道一次。很快就会过来。”
“我活着回去，就能拿到那三百万。但是我需要一个人证明Nick不是我杀的，除了我自己，知道整件事的人就是被Kevin袭击但侥幸存活下来的你。你愿意说一番他临死如何招供那是最好不过。我也可以为你作证是Kevin先袭击的你，而且Nick被杀的时候你被我锁在了隔壁的厕所。”
Brian挑眉，思考状。
“这不难吧？只是让你说出事实而已，不是叫你撒谎骗人。帮我摆脱了命案，我分五十万给你。怎样？”
AJ想不出Brian有不接受的理由。Brian现在失去了猎杀者的身份，他一分钱也拿不到，还会被人怀疑是那个为了独吞杀掉两个伙伴的人——如果AJ这样说的话。毕竟他满身是血，Kevin的血。

“成交。”Brian淡淡地说，“我的子弹等一下会全部用来追击你，但是你太敏捷，我打光了所有的子弹，还是让你跑了。”
AJ走进隧道：“那你可得装得像一点。”“哟，他们来了。”
Brian听见了摩托车飞驰的声音，越来越近。“快走。电视台见。”
AJ不再多话，转身拔腿就跑。

Brian看着AJ跑远，看着他跑出一条漂亮的弧线，好像一块移动的靶子。待到那个聪明不可一世的神偷已到了Brian近百米开外，摄影师的摩托车也赶到了Brian身边。Brian看了镜头一眼，用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多余情绪的眼神迅速的扫了一眼。这一瞬，所有的观众都被夺走了呼吸。
“抱歉。我还是猎杀者。”

他重新又举起了手枪。另一个高空镜头下，移动的靶子还在搏命的奔跑。





Howie身边的手提电脑里，正回放着签名的全过程。镜头下的Brian在最后签名的时候迟疑地打住了笔头。他发现了本该给他的那份独一无二标明了减少奖金的文件被人调换了。他不动声色地签上名字，等到所有人都开始递交的时候，迅速翻到了第一页，名字那一栏令他微微一怔，而后就悄悄的改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Howie听到了演播厅雷动的掌声。手指闲散地，在私人博客上敲打了几个字：
机关算尽。都是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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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ternal

给胖子烧纸ING||||||||

stone

还是傻乎乎的胖子。。。

七宝果糖

好棒啊……
很惊险的情节，环环相扣，要是拍成电影绝对不赖 [s:34]

天真的胖子，阴险的老K，狡猾的胡子，当然最聪明的还是椰子 [s:29]

Fred.

过瘾，我脑子里在不断闪现电影画面。胡子最帅！